2022年6月11日 星期六
布袋戲‧霹靂至尊
大約是1994年前後，我開始看霹靂至尊。雖然霹靂至尊不是我第一部觀賞的布袋戲作品，卻是第一部叫得出名字的。當時我正就讀國中，每個星期去錄影帶店租借一集回家觀賞。
近來心血來潮重看，滿滿的「回憶殺」。以下簡單介紹一下這部1989年的作品，分享給大家。
霹靂至尊是1989年的霹靂布袋戲作品，以出租錄影帶的形式發行，由黃文擇編劇，黃強華導演，黃俊雄監製。
霹靂至尊的故事延續前作霹靂眼，故事大概可分為兩條線分頭進行，大抵以歐陽世家的興衰為主線：
素還真、談無慾臣服於歐陽世家，歐陽上智成為武林至尊。然而多疑的歐陽上智懷疑手下的忠誠，藉詐死觀察手下的反應，歐陽世家因此分崩離析，素還真選擇表面上效忠歐陽世家，談無慾則公開舉起反旗，雙方大打出手。歐陽上智復出後，外受到南霸天、雨台齊天塔的挑戰，同時與盟友照世明燈又發生摩擦。最後眾叛親離，敗於南霸天、雨台齊天塔，照世明燈命刀狂劍癡葉小釵砍下歐陽上智手足，監禁在死刑島。
另一方面更精彩的是藉由雲露天宮「代行姥姥」之口，敘述刀狂劍癡葉小釵的往事：雲露天宮少宮主蕭竹盈為了醫治毀容的母親而遍訪名醫，她的美貌遭到南霸天半月郎君的覬覦，幸得武林前輩一劍萬生、一刀萬殺相助脫險，只是因受了刺激而失憶。一劍萬生愛上了蕭竹盈，然而蕭竹盈卻與服侍一劍萬生的葉小釵暗生情愫。一劍萬生發現後大怒，向葉小釵約定兩年後決鬥，同時很沒品的阻撓葉小釵學藝。葉小釵一度身染絕症，最後拜巧龍半駝廢為師，並在歐陽上智提點下，達到劍聖的境界。兩年後，藝成的葉小釵打敗一劍萬生、一刀萬殺，卻因染疫，而離開蕭竹盈，導致蕭竹盈萬念俱灰而墮落。失落的一劍萬生、一刀萬殺，則一心想要向葉小釵復仇。
這齣戲距今已經超過三十年了，這次重看，也很能感受到時代不同。當時製作粗糙，前後矛盾的錯誤很多。例如第二集提到南霸天願意以「九元神罩」換取流星君、血手魔揆二人的首級，第四集變成了「九天神罩」。又如第九集半駝廢以「千虹貫日擎天神劍」逼退黑邪書邪靈，至第十一集成了「長虹貫日擎天神劍」。此外第六集以前的半駝廢布偶，與第七集以後的布偶不同。此外，劇中大開黃腔，甚至布偶裸露畫面，也令人很驚駭。
儘管製作粗糙，看起來仍然很過癮，尤其是回憶中的刀狂劍癡葉小釵奮鬥史，呈現命運的無常與無奈，頗令人動容。葉小釵後來成為霹靂布袋戲傳奇的長青人物之一，霹靂至尊是這個傳奇的起點。
讓我印象深刻的場景：
1.葉小釵出場（第1集）
宇文天讓七狐仙試探照世明燈，照世明燈逃跑不見，煙霧中葉小釵登場，不發一語用劍氣殺傷七人。七狐仙大哥瀕死時問道：「你到底是甚麼人...？」葉小釵丟向空中的劍筆直落下，插入這位大哥的胸口，染血的劍上刻了「劍癡」二字。
2.素還真戲耍沙人畏（第5集）
素雲流中了沙人畏的毒「天女塵」，素雲流兄長素還真找不到解毒的方法，因此找直接找上沙人畏。沙人畏提出交換條件，要素還真服下毒藥，交換素雲流的解藥。沙人畏心下的如意算盤是讓素還真服下會傳染的毒，一舉毒殺歐陽世家其他潛在競爭者。
素還真服下毒藥後，暗中運功打傷沙人畏，並留下字條，告知他已受傷。沙人畏發現中計後，反過來必須保護素還真。事後到無極殿找素還真醫治自己，素還真還故意要接近沙人畏，沙人畏怕被傳染，嚇得四處躲避。最後先給素還真吃下解藥，沙人畏才讓素還真幫自己醫治。離去時，沙人畏又被紫霹靂嚇破膽，結果手下無常人還叼了一件內褲：「哇哈哈哈！主人你是怎麼了？」「你來做甚麼！」「哇哈哈哈！我是替你送內褲來的，我在想主人你一定怕的褲底濕濕，所以...哇哈哈哈！」結果無常人就被揍了。
3.一劍萬生與葉小釵照顧蕭竹盈 （第5集）
被半月郎君擄走的蕭竹盈，受到打擊而失憶。一劍萬生、一刀萬殺英雄救美，打敗半月郎君，將蕭竹盈帶回醫治。這時葉小釵是一劍萬生的侍童，因為一劍萬生救了父親血手魔揆滿天紅的性命，葉小釵奉父命來服侍恩人，因此這時葉小釵也協助照料蕭竹盈。
整段劇情沒有對話，背景音樂是姜育恆的多年以後。「為什麼經過多年以後，所有的過與錯無法解脫？為什麼經過多年以後，得失的過程如此冷漠。」這段劇情是由雲露天宮代行姥姥所轉述，配合這段歌詞，特別有韻味。
4.歐陽上智為葉小釵解開「隻手之聲」的謎題（第9集）
半駝廢給了葉小釵一道難題：解開「隻手之聲」的意義。葉小釵百思不得其解，導致自己一夜白頭。這時，歐陽上智巧遇葉小釵，見葉小釵苦思，得知葉小釵為半駝廢的「隻手之聲」難題所苦惱，說「閉目雲山深處臥，始知其人是高僧。」葉小釵說半駝廢不是僧人，歐陽上智回應：半駝廢是人中之龍，有百年高僧的造詣。
接著歐陽上智解釋：「隻手之聲」是禪學，禪學的目的是讓人從瘋狂的境界解脫出來，得到自由解脫。如果已無心的意境去體會，就會發現「隻手之聲」根本不成問題，「隻手之聲」就是無聲之聲，因為隻手本來就不會發出聲響。
葉小釵恍然大悟，歐陽上智說：「朋友，你欠我一段情哦！今天若不是我為你解答，你就是花二十年的光陰仍無法領悟。所以你有生之年，有二十年是屬於我的！」
葉小釵割斷自己舌頭，拿給半駝廢。半駝廢見了，發現葉小釵已經領悟。於是半駝廢將黑黝黝的刀劍開光，說道：「你的舌頭換到這副刀劍有價值。一切盡在不言中，刀劍背著去找你自己的目標。」半駝廢替葉小釵掛劍，繼續說道：「一流刀劍在一流人的身上，要做出一流的事情。免去一切粗俗的禮節，步出這個矮門，你就是一個無心的人。去吧，葉小釵！」葉小釵默默離去。
5.一劍萬生、一刀萬殺與巧龍半駝廢決鬥（第11集）
一劍萬生、一刀萬殺找不到葉小釵，只好找上葉小釵的師父巧龍半駝廢，相約於風雨坪決鬥。這場武戲大概是霹靂至尊最高潮武打，一劍萬生、一刀萬殺已做好使用禁招的心理準備，另一方則是先前勝利者葉小釵的師父、神態老神在在的巧龍半駝廢，因此雙方實力相當，勝負難料。結果打鬥正酣之際被人偷襲，中了抓風成石的氣功，三人變成三尊石像。
6.南霸天眾人自我犧牲，護送半月郎君回南霸天。（第11集）
半月郎君進攻中原，中了素還真與歐陽上智布下的陷阱，走投無路，全軍覆沒。這時一方路上有紫霹靂把守，另一方的路上則埋有地雷。這時僅存的部下有九指哪吒、綠面金剛、火麒麟、蠶眉金豹、赤眼銀蔥等人，決定犧牲自己，讓半月郎君回南霸天。
在紫霹靂要發動攻勢的時候，九指哪吒縱身抱住紫霹靂的頭，被紫霹靂的霹靂電閃炸成碎片。剩下的人則一個接著一個網地雷區跳：若落地的霎那枚爆炸，代表沒有地雷；若是爆炸，則是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一方安全地。於是火麒麟、綠面金剛、蠶眉金豹、赤眼銀蔥等人都犧牲在地雷區，每死一人，半月郎君都痛哭失聲，最後終於僥倖活命。
以劇情來說，半月郎君是毫無疑義的反派，不料編劇竟然給了他這樣一段感人的劇情。火麒麟自我犧牲前喊道：「你一定要讓南霸天代代的子孫過著幸福安康的日子！」可惜半月郎君實在不是這塊料，不久就失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