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6月10日 星期六

楚昭王年表

楚昭王年表

前537
秦哀公即位
景公立四十年卒,子哀公立。(秦本紀)

前536
秦哀公元年(十二諸侯年表)

前529
楚平王熊居以計謀逼死公子比,即位。
哀公八年,楚公子棄疾弒靈王而自立,是為平王。(秦本紀)
夏,四月,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,弒其君虔于乾谿,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。(春秋昭公13年)
棄疾即位,名曰熊居(左傳昭公13年)

前528
楚平王熊居殺協助他即位的功臣鬬成然。
楚平王居元年共王子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平王以詐弒兩王而自立,恐國人及諸侯叛之,乃施惠百姓。復陳蔡之地而立其後如故,歸鄭之侵地。存恤國中,修政教。吳以楚亂故,獲五率以歸。平王謂觀從:「恣爾所欲。」欲為卜尹,王許之。初,共王有寵子五人,無適立,乃望祭群神,請神決之,使主社稷,而陰與巴姬埋璧於室內,召五公子齋而入。康王跨之,靈王肘加之,子比、子皙皆遠之。平王幼,抱其上而拜,壓紐。故康王以長立,至其子失之;圍為靈王,及身而弒;子比為王十餘日,子皙不得立,又俱誅。四子皆絕無後。唯獨棄疾後立,為平王(楚世家)
楚令尹子旗有德於王,不知度與養氏比,而求無厭,王患之。九月,甲午,楚子殺鬬成然而滅養氏之族,使鬬辛居鄖,以無忘舊勳。(左傳昭公14年)

前527
楚平王熊居約於此年為太子安排婚事,迎娶秦國公主。結果費無忌陰謀慫恿下,次年熊居將未過門的媳婦據為己有。
(楚平王)二王為太子取秦女,好,自取之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平王二年,使費無忌如秦為太子建取婦。婦好,來,未至,無忌先歸,說平王曰:「秦女好,可自娶,為太子更求。」平王聽之,卒自娶秦女,生熊珍。更為太子娶。是時伍奢為太子太傅,無忌為少傅。無忌無寵於太子,常讒惡太子建。建時年十五矣,其母蔡女也,無寵於王,王稍益疏外建也。(楚世家)
十一年,楚平王來求秦女為太子建妻。至國,女好而自娶之。(秦本紀。案秦哀公十一年乃西元前526年,紀載與諸侯年表、楚世家不同。)
楚子之在蔡也,具陽封人之女奔之,生大子建,及即位,使伍奢為之師,費無極為少師,無寵焉,欲譖諸王,曰,建可室矣,王為之聘於秦,無極與逆,勸王取之,正月,楚夫人嬴氏至自秦。(左傳昭公十九年。案魯昭公十九年乃西元前523年,紀載與諸侯年表、楚世家不同。)

前525
(楚平王)四與吳戰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吳伐楚,陽匄為令尹,卜戰不吉,司馬子魚曰,我得上流,何故不吉,且楚故,司馬令龜,我請改卜,令曰,魴也,以其屬死之,楚師繼之,尚大克之,吉,戰于長岸,子魚先死,楚師繼之,大敗吳師,獲其乘舟餘皇,獲其乘舟餘皇,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,環而塹之,及泉,盈其隧炭,陳以待命,吳公子光請於其眾曰,喪先王之乘舟,豈唯光之罪,眾亦有焉,請藉取之,以救死,眾許之,使長鬣者三人,潛伏於舟側,曰,我呼皇則對,師夜從之,三呼皆迭對,楚人從而殺之,楚師亂,吳人大敗之,取餘皇以歸。(左傳昭公17年)

前523
楚平王熊居讓太子建出守城父。
六年,使太子建居城父,守邊。 (楚世家)
邾人,郳人,徐人,會宋公,乙亥,同盟于蟲,楚子為舟師以伐濮,費無極言於楚子曰,晉之伯也,邇於諸夏,而楚辟陋,故弗能與爭,若大城城父,而寘大子焉,以通北方,王收南方,是得天下也,王說,從之,故太子建居于城父,令尹子瑕聘于秦,拜夫人也。(左傳昭公19年)

前522
楚平王熊居殺伍奢、伍尚。太子建與伍子胥逃到宋國,後又逃到鄭國。
(楚平王)七誅伍奢、尚,太子建奔宋,伍胥奔吳。(十二諸侯年表)
無忌又日夜讒太子建於王曰:「自無忌入秦女,太子怨,亦不能無望於王,王少自備焉。且太子居城父,擅兵,外交諸侯,且欲入矣。」平王召其傅伍奢責之。伍奢知無忌讒,乃曰:「王柰何以小臣疏骨肉?」無忌曰:「今不制,後悔也。」於是王遂囚伍奢。[而召其二子而告以免父死]乃令司馬奮揚召太子建,欲誅之。太子聞之,亡奔宋。無忌曰:「伍奢有二子,不殺者為楚國患。盍以免其父召之,必至。」於是王使使謂奢:「能致二子則生,不能將死。」奢曰:「尚至,胥不至。」王曰:「何也?」奢曰:「尚之為人,廉,死節,慈孝而仁,聞召而免父,必至,不顧其死。胥之為人,智而好謀,勇而矜功,知來必死,必不來。然為楚國憂者必此子。」於是王使人召之,曰:「來,吾免爾父。」伍尚謂伍胥曰:「聞父免而莫奔,不孝也;父戮莫報,無謀也;度能任事,知也。子其行矣,我其歸死。」伍尚遂歸。伍胥彎弓屬矢,出見使者,曰:「父有罪,何以召其子為?」將射,使者還走,遂出奔吳。伍奢聞之,曰:「胥亡,楚國危哉。」楚人遂殺伍奢及尚。(楚世家)
費無極言於楚子曰,建與伍奢,將以方城之外叛,自以為猶宋鄭也,齊晉又交輔之,將以害楚,其事集矣,王信之,問伍奢,伍奢對曰,君一過多矣,何信於讒,王執伍奢,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,未至而使遣之,三月,大子建奔宋,王召奮揚,奮揚使城父人執己以至,王曰:「言出於余口,入於爾耳,誰告建也。」對曰,「臣告之。君王命臣曰『事建如事余』,臣不佞,不能苟貳,奉初以還,不忍後命,故遣之。既而悔之,亦無及巳。」王曰:「而敢來,何也?」對曰:「使而失命,召而不來,是再奸也,逃無所入。」王曰:「歸,從政如他日。」無極曰:「奢之子材,若在吳必憂楚國。盍以免其父召之,彼仁必來,不然將為患。」王使召之,曰:「來,吾免而父。」棠君尚謂其弟員曰:「爾適吳,我將歸死,吾知不逮,我能死,爾能報。聞免父之命,不可以莫之奔也,親戚為戮,不可以莫之報也,奔死免父,孝也,度功而行,仁也,擇任而往,知也,知死不辟,勇也,父不可棄,名不可廢,爾其勉之,相從為愈。」伍尚歸,奢聞員不來,曰:「楚君大夫其旰食乎。」楚人皆殺之。員如吳,言伐楚之利於州于。(左傳昭公20年)
伍胥既至宋,宋有華氏之亂,乃與太子建俱奔於鄭。(伍子胥列傳)
冬,十月,宋華亥向寧,華定,出奔陳。(春秋昭公20年)
(鄭定公)八楚太子建從宋來奔。(十二諸侯年表)

前521
(楚平王)八蔡侯來奔。(十二諸侯年表)
蔡侯朱出奔楚,費無極取貨於東國,而謂蔡人曰:朱不用命於楚,君王將立東國,若不先從王欲,楚必圍蔡。蔡人懼,出朱而立東國,朱愬于楚,楚子將討蔡,無極曰:平侯與楚有盟,故封其子,有二心,故廢之,靈王殺隱大子,其子與君同惡,德君必甚,又使立之,不亦可乎,且廢置在君,蔡無他矣。(左傳昭公21年)

前520
楚薳越使告于宋曰,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,為君憂,無寧以為宗羞,寡君請受而戮之,對曰,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,以為君憂,拜命之辱,抑君臣曰戰,君曰,余必臣是助,亦唯命,人有言曰,唯亂門之無過,君若惠保敝邑,無亢不衷,以獎亂人,孤之望也,唯君圖之,楚人患之,諸侯之戍謀曰,若華氏知困而致死,楚恥無功而疾戰,非吾利也,不如出之,以為楚功,其亦能無為也,巳,救宋而除其害,又何求,乃固請出之,宋人從之,己巳,宋華亥,向寧,華定,華貙,華登,皇奄傷,省臧,士平,出奔楚,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,邊卬為大司徒,樂祁為司馬,仲幾為左師,樂大心為右師,樂輓為大司寇,以靖國人。(左傳昭公22年)

前519
鄭國殺勾結晉國謀叛的太子建,伍子胥與王孫勝逃到吳國。
(楚平王)十吳伐敗我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十年,楚太子建母在居巢,開吳。吳使公子光伐楚,遂敗陳、蔡,取太子建母而去。楚恐,城郢。初,吳之邊邑卑梁與楚邊邑鐘離小童爭桑,兩家交怒相攻,滅卑梁人。卑梁大夫怒,發邑兵攻鐘離。楚王聞之怒,發國兵滅卑梁。吳王聞之大怒,亦發兵,使公子光因建母家攻楚,遂滅鐘離、居巢。楚乃恐而城郢。(楚世家)
吳人伐州來,楚薳越帥師,及諸侯之師,奔命救州來,吳人禦諸鍾離,子瑕卒,楚師熸,吳公子光曰,諸侯從於楚者眾,而皆小國也,畏楚而不獲巳,是以來,吾聞之曰,作事威克其愛,雖小必濟,胡沈之君幼而狂,陳大夫齧壯而頑,頓與許蔡疾楚政,楚令尹死,其師熸,帥賤多寵,政令不壹,七國同役而不同心,帥賤而不能整,無大威命,楚可敗也,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,必先奔,三國敗,諸侯之師乃搖心矣,諸侯乖亂,楚必大奔,請先者去備薄威,後者敦陳整旅,吳子從之,戊辰,晦,戰于雞父,吳子以罪人三千,先犯胡沈與陳,三國爭之,吳為三軍以繫於後,中軍從王,光帥右,掩餘帥左,吳罪之人,或奔或止,三國亂,吳師擊之,三國敗,獲胡沈之君,及陳大夫,舍胡沈之囚,使奔許與蔡頓,曰,吾君死矣,師譟而從之,三國奔,楚師大奔,書曰,胡子髡,沈子逞,滅,獲陳夏齧,君臣之辭也,不言戰,楚未陳也。…楚大子建之母在郹,召吳人而啟之,冬,十月,甲申,吳大子諸樊入郹,取楚夫人,與其寶器以歸,楚司馬薳越追之,不及,將死,眾曰,請遂伐吳以徼之,薳越曰,再敗君師,死且有罪,亡君夫人,不可以莫之死也,乃縊於薳澨。…楚囊瓦為令尹,城郢,沈尹戌曰,子常必亡郢,苟不能衛,城無益也,古者天子守在四夷,天子卑,守在諸侯,諸侯守在四鄰,諸侯卑,守在四竟,慎其四竟,結其四援,民狎其野,三務成功,民無內憂,而又無外懼,國焉用城,今吳是懼,而城於郢,守巳小矣,卑之不獲,能無亡乎,昔梁伯溝其公宮而民潰,民棄其上,不亡何待,夫正其疆埸,脩其土田,險其走集,親其民人,明其伍候,信其鄰國,慎其官守,守其交禮,不僭不貪,不懦不耆,完其守備,以待不虞,又何畏矣,詩曰,無念爾祖,聿脩厥德,無亦監乎,若敖蚡冒,至于武文,土不過同,慎其四竟,猶不城郢,今土數圻而郢是城,不亦難乎。(左傳昭公23年)
伍胥既至宋,宋有華氏之亂,乃與太子建俱奔於鄭。鄭人甚善之。太子建又適晉,晉頃公曰:「太子既善鄭,鄭信太子。太子能為我內應,而我攻其外,滅鄭必矣。滅鄭而封太子。」太子乃還鄭。事未會,會自私欲殺其從者,從者知其謀,乃告之於鄭。鄭定公與子產誅殺太子建。建有子名勝。伍胥懼,乃與勝俱奔吳。到昭關,昭關欲執之。伍胥遂與勝獨身步走,幾不得脫。追者在後。至江,江上有一漁父乘船,知伍胥之急,乃渡伍胥。伍胥既渡,解其劍曰:「此劍直百金,以與父。」父曰:「楚國之法,得伍胥者賜粟五萬石,爵執珪,豈徒百金劍邪!」不受。伍胥未至吳而疾,止中道,乞食。至於吳,吳王僚方用事,公子光為將。伍胥乃因公子光以求見吳王。(伍子胥列傳)
(鄭定公)十一楚建作亂,殺之。(十二諸侯年表)

前518
吳卑梁人與楚鍾離人爭桑,導致兩國開戰。
(楚平王)十一吳卑梁人爭桑,伐取我鍾離。(十二諸侯年表)
楚子為舟師,以略吳疆,沈尹戌曰,此行也,楚必亡邑,不撫民而勞之,吳不動而速之,吳踵楚,而疆埸無備,邑能無亡乎,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,越公子倉歸王乘舟,倉及壽夢帥師從王,王及圉陽而還,吳人踵楚,而邊人不備,遂滅巢及鍾離而還,沈尹戌曰,亡郢之始,於此在矣,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,幾如是而不及郢,詩曰,誰生厲階,至今為梗,其王之謂乎。(左傳昭公24年)
久之,楚平王以其邊邑鐘離與吳邊邑卑梁氏俱蠶,兩女子爭桑相攻,乃大怒,至於兩國舉兵相伐。吳使公子光伐楚,拔其鐘離、居巢而歸。伍子胥說吳王僚曰:「楚可破也。願復遣公子光。」公子光謂吳王曰:「彼伍胥父兄為戮於楚,而勸王伐楚者,欲以自報其讎耳。伐楚未可破也。」伍胥知公子光有內志,欲殺王而自立,未可說以外事,乃進專諸於公子光,退而與太子建之子勝耕於野。(伍子胥列傳)

前517
楚子使薳射城州屈,復茄人焉,城丘皇,遷訾人焉,使熊相禖郭巢,季然郭卷,子大叔聞之,曰,楚王將死矣,使民不安其土,民必憂,憂將及王,弗能久矣。(左傳昭公25年)

前516
楚平王熊居去世,令尹囊瓦想要擁立子西為王,子西不肯。太子壬即位,為楚昭王熊珍。
(楚平王)十三欲立子西,子西不肯。秦女子立,為昭王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十三年,平王卒。將軍子常曰:「太子珍少,且其母乃前太子建所當娶也。」欲立令尹子西。子西,平王之庶弟也,有義。子西曰:「國有常法,更立則亂,言之則致誅。」乃立太子珍,是為昭王。(楚世家)
九月,庚申,楚子居卒。(春秋昭公26年)
九月,楚平王卒,令尹子常欲立子西,曰:大子壬弱,其母非適也,王子建實聘之,子西長而好善,立長則順,建善則治,王順國治,可不務乎。子西怒曰:是亂國而惡君王也,國有外援,不可瀆也,王有適嗣,不可亂也,敗親速讎亂嗣不祥,我受其名,賂吾以天下,吾滋不從也,楚國何為,必殺令尹。令尹懼,乃立昭王。(左傳昭公26年)
五年而楚平王卒。初,平王所奪太子建秦女生子軫,及平王卒,軫竟立為後,是為昭王。(伍子胥列傳)

前515
吳公子光殺吳王僚自立。楚令尹囊瓦聽費無忌的讒言殺郤宛引起抨擊,又殺費無忌以平息民怨。
楚昭王珍元年,誅無忌以說眾。(十二諸侯年表)
昭王元年,楚眾不說費無忌,以其讒亡太子建,殺伍奢子父與郤宛。宛之宗姓伯氏子及子胥皆奔吳,吳兵數侵楚,楚人怨無忌甚。楚令尹子常誅無忌以說眾,眾乃喜。(楚世家)
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,使公子掩餘,公子燭庸,帥師圍潛。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,遂聘于晉,以觀諸侯,楚莠尹然,工尹麇,帥師救潛,左司馬沈尹戌,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,以濟師,與吳師遇于窮,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,左尹郤宛,工尹壽,帥師至于潛,吳師不能退,吳公子光曰,此時也,弗可失也,告鱄設諸曰,上國有言曰,不索何獲,我王嗣也,吾欲求之,事若克,季子雖至,不吾廢也,鱄設諸曰,王可弒也,母老子弱,是無若我何,光曰,我爾身也,夏,四月,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,王使甲坐於道,及其門,門階戶席,皆王親也,夾之以鈹,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,執羞者坐行而入,執鈹者夾承之,及體以相授也,光偽足疾,入于堀室,鱄設諸寘劍於魚中以進,抽劍刺王,鈹交於胸,遂弒王,闔廬以其子為卿,季子至曰,苟先君無廢祀,民人無廢主,社稷有奉,國家無傾,乃吾君也,吾誰敢怨,哀死事生,以待天命,非我生亂,立者從之,先人之道也,復命哭墓,復位而待,吳公子掩餘奔徐,公子燭庸奔鍾吾,楚師聞吳亂而還。郤宛直而和,國人說之,鄢將師為右領,與費無極比而惡之,令尹子常賄而信讒,無極譖郤宛焉,謂子常曰,子惡欲飲子酒,又謂子惡,令尹欲飲酒於子氏,子惡曰,我賤人也,不足以辱令尹,令尹將必來辱,為惠巳甚,吾無以酬之,若何,無極曰,令尹好甲兵,子出之,吾擇焉,取五甲五兵,曰,寘諸門,令尹至,必觀之,而從以酬之,及饗日,帷諸門左,無極謂令尹曰,吾幾禍子,子惡將為子不利,甲在門矣,子必無往,且此役也,吳可以得志,子惡取賂焉而還,又誤群帥,使退其師,曰,乘亂不祥,吳乘我喪,我乘其亂,不亦可乎,令尹使視郤氏,則有甲焉,不往,召鄢將師而告之,將師退,遂令攻郤氏,且爇之,子惡聞之,遂自殺也,國人弗爇,令曰,不爇郤氏,與之同罪,或取一編菅焉,或取一秉稈焉,國人投之,遂弗爇也,令尹炮之,盡滅郤氏之族黨,殺陽令終,與其弟完,及佗,與晉陳,及其子弟,晉陳之族,呼於國曰,鄢氏費氏,自以為王,專禍楚國,弱寡王室,蒙王與令尹,以自利也,令尹盡信之矣,國將如何,令尹病之。…楚郤宛之難,國言未已,進胙者莫不謗令尹,沈尹戌言於子常曰,夫左尹與中廄尹,莫知其罪,而子殺之,以興謗讟,至于今不已,戌也惑之,仁者殺人以掩謗,猶弗為也,今吾子殺人以興謗,而弗圖,不亦異乎,夫無極,楚之讒人也,民莫不知,去朝吳,出蔡侯宋,喪太子建,殺連尹奢,屏王之耳目,使不聰明,不然,平王之溫惠共儉,有過成莊,無不及焉,所以不獲諸侯,邇無極也,今又殺三不辜,以興大謗,幾及子矣,子而不圖,將焉用之,夫鄢將師矯子之命,以滅三族,國之良也,而不愆位,吳新有君,疆埸日駭,楚國若有大事,子其危哉,知者除讒以自安也,今子愛讒以自危也,甚矣其惑也,子常曰,是瓦之罪,敢不良圖,九月,己未,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,盡滅其族,以說于國,謗言乃止。(左傳昭公27年)
吳王僚因楚喪,使二公子將兵往襲楚。楚發兵絕吳兵之後,不得歸。吳國內空,而公子光乃令專諸襲刺吳王僚而自立,是為吳王闔廬。闔廬既立,得志,乃召伍員以為行人,而與謀國事。(伍子胥列傳)

前512
伍子胥獻策輪班出擊以疲憊楚軍。
(楚昭王)四吳三公子來奔,封以扞吳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四年,吳三公子奔楚,楚封之以捍吳。(楚世家)
冬,十有二月,吳滅徐,徐子章羽奔楚。(春秋昭公30年)
吳子使徐人執掩餘,使鍾吾人執燭庸,二公子奔楚,楚子大封而定其徙,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,使居養,莠尹然,左司馬沈尹戌城之,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,將以害吳也,子西諫曰,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,視民如子,辛苦同之,將用之也,若好吳邊疆,使柔服焉,猶懼其至,吾又疆其讎,以重怒之,無乃不可乎,吳,周之冑裔也,而棄在海濱,不與姬通,今而始大,比于諸華,光又甚文,將自同於先王,不知天將以為虐乎,使翦喪吳國,而封大異姓乎,其抑亦將卒以祚吳乎,其終不遠矣,我盍姑億吾鬼神,而寧吾族姓,以待其歸,將焉用自播揚焉,王弗聽,吳子怒,冬,十二月,吳子執鍾吳子,遂伐徐,防山以水之,己卯,滅徐,徐子章禹斷其髮,攜其夫人,以逆吳子,吳子唁而送之,使其邇臣從之,遂奔楚,楚沈尹戌帥師救徐,弗及,遂城夷,使徐子處之,吳子問於伍員曰,初而言伐楚,余知其可也,而恐其使余往也,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,今余將自有之矣,伐楚何如,對曰,楚執政眾而乖,莫適任患,若為三師之肄焉,一師至,彼必皆出,彼出則歸,彼歸則出,楚必道敝,亟肄以罷之,多方以誤之,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,必大克之,闔廬從之,楚於是乎始病。(左傳昭公30年)
楚昭王臥而寤得吳王湛盧之劍於床。昭王不知其故,乃召風湖子而問曰:「寡人臥覺而得寶劍,不知其名,是何劍也?」風湖子曰:「此謂湛盧之劍。」昭王曰:「何以言之?」風湖子曰:「臣聞吳王得越所獻寶劍三枚:一曰魚腸,二曰磐郢,三曰湛盧。魚腸之劍,已用殺吳王僚也;磐郢以送其死女;今湛盧入楚也。」昭王曰:「湛盧所以去者何也?」風湖子曰:「臣聞越王元常使歐冶子造劍五枚以示薛燭,燭對曰:『魚腸劍逆理不順,不可服也,臣以殺君,子以殺父。』故闔閭以殺王僚。『一名磐郢,亦曰豪曹,不法之物,無益於人。』故以送死。『一名湛盧,五金之英,太陽之精,寄氣託靈,出之有神,服之有威,可以折衝拒敵。然人君有逆理之謀,其劍即出,故去無道以就有道。』今吳王無道,殺君謀楚,故湛盧入楚。」昭王曰:「其直幾何?」風湖子曰:「臣聞此劍在越之時,客有酬其直者:有市之鄉三十,駿馬千匹,萬戶之都二。是其一也。薛燭對曰:『赤堇之山已令無雲,若耶之溪深而莫測,群臣上天,歐冶死矣。雖傾城量金,珠玉盈河,猶不能得此寶,而況有市之鄉,駿馬千匹,萬戶之都,何足言也?』」昭王大悅,遂以為寶。(吳越春秋闔閭內傳闔閭三年)
前王僚所遣二公子將兵伐楚者,道絕不得歸。後聞闔廬弒王僚自立,遂以其兵降楚,楚封之於舒。闔廬立三年,乃興師與伍胥、伯嚭伐楚,拔舒,遂禽故吳反二將軍。(伍子胥列傳)
三年,吳王闔廬與子胥、伯嚭將兵伐楚,拔舒,殺吳亡將二公子。光謀欲入郢,將軍孫武曰:「民勞,未可,待之。」(吳太伯世家)

前511
(楚昭王)五吳伐我六、潛。(十二諸侯年表)
五年,吳伐取楚之六、潛。(楚世家)
秋,吳人侵楚,伐夷,侵潛六,楚沈尹戌帥師救潛,吳師還,楚師遷潛於南岡而還,吳師圍弦,左司馬戌,右司馬稽,帥師救弦,及豫章,吳師還,始用子胥之謀也。(左傳昭公31年)

前509
(楚昭王)七囊瓦伐吳,敗我豫章。蔡侯來朝。(十二諸侯年表)
七年,楚使子常伐吳,吳大敗楚於豫章。(楚世家)
六年,楚昭王使公子囊瓦將兵伐吳。吳使伍員迎擊,大破楚軍於豫章,取楚之居巢。(伍子胥列傳)
六年,楚昭王使公子囊瓦伐吳,報潛、六之役。吳使伍胥、孫武擊之,圍於豫章。吳王曰:「吾欲乘危入楚都而破其郢,不得入郢,二子何功?」於是圍楚師於豫章,大破之。遂圍巢,克之,獲楚公子繁以歸為質。(吳越春秋闔閭內傳闔閭六年)

前508
秋,楚人伐吳。(春秋定公2年)
秋,楚囊瓦伐吳師于豫章,吳人見舟于豫章,而潛師于巢,冬,十月,吳軍楚師于豫章,敗之,遂圍巢,克之,獲楚公子繁。(左傳定公2年)

前507
楚令尹囊瓦向蔡、唐國君索賄不成而強制兩國國君留在楚國。本年唐、蔡妥協獻賄,蔡昭侯、唐成公得以離開楚國。蔡昭侯回國後轉與晉國聯合。
(楚昭王)九蔡昭侯留三歲,得裘,故歸。(十二諸侯年表)
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,獻一佩一裘於昭王,昭王服之,以享蔡侯,蔡侯亦服其一,子常欲之,弗與,三年止之,唐成公如楚,有兩肅爽馬,子常欲之,弗與,亦三年止之,唐人或相與謀,請代先從者,許之,飲先從者酒,醉之,竊馬而獻之子常,子常歸唐侯,自拘於司敗,曰,君以弄馬之故,隱君身,棄國家,群臣請相,夫人以償馬,必如之,唐侯曰,寡人之過也,二三子無辱,皆賞之,蔡人聞之,固請而獻佩于子常,子常朝見蔡侯之徒,命有司曰,蔡君之久也,官不共也,明日禮不畢,將死,蔡侯歸及漢,執玉而沈曰,余所有濟漢而南者,有若大川,蔡侯如晉,以其子元,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,而請伐楚。(左傳定公3年)
昭侯十年,朝楚昭王,持美裘二,獻其一於昭王而自衣其一。楚相子常欲之,不與。子常讒蔡侯,留之楚三年。蔡侯知之,乃獻其裘於子常;子常受之,乃言歸蔡侯。蔡侯歸而之晉,請與晉伐楚。(管蔡世家)

前506
吳國與唐國、蔡國聯軍進攻楚國,與楚令尹囊瓦戰於柏舉,楚軍大敗績。楚昭王熊珍逃亡,經雲夢至鄖,後投奔隨國。吳軍攻入郢都。申包胥至秦國求救,秦哀公發兵救楚。
(楚昭王)十吳、蔡伐我,入郢,昭王亡。伍子胥鞭平王墓。(秦哀公)三十一楚包胥請救。(十二諸侯年表)
三十一年,吳王闔閭與伍子胥伐楚,楚王亡奔隨,吳遂入郢。楚大夫申包胥來告急,七日不食,日夜哭泣。於是秦乃發五百乘救楚,(秦本紀)
十年冬,吳王闔閭、伍子胥、伯與唐、蔡俱伐楚,楚大敗,吳兵遂入郢,辱平王之墓,以伍子胥故也。吳兵之來,楚使子常以兵迎之,夾漢水陣。吳伐敗子常,子常亡奔鄭。楚兵走,吳乘勝逐之,五戰及郢。己卯,昭王出奔。庚辰,吳人入郢。昭王亡也至雲夢。雲夢不知其王也,射傷王。王走鄖。鄖公之弟懷曰:「平王殺吾父,今我殺其子,不亦可乎?」鄖公止之,然恐其弒昭王,乃與王出奔隨。吳王聞昭王往,即進擊隨,謂隨人曰:「周之子孫封於江漢之閒者,楚盡滅之。」欲殺昭王。王從臣子綦乃深匿王,自以為王,謂隨人曰:「以我予吳。」隨人卜予吳,不吉,乃謝吳王曰:「昭王亡,不在隨。」吳請入自索之,隨不聽,吳亦罷去。昭王之出郢也,使申鮑胥請救於秦。秦以車五百乘救楚,楚亦收餘散兵,與秦擊吳。(楚世家)
三月,公會劉子,晉侯,宋公,蔡侯,衛侯,陳子,鄭伯,許男,曹伯,莒子,邾子,頓子,胡子,滕子,薛伯,杞伯,小邾子,齊國夏,于召陵,侵楚。…冬,十有一月,庚午,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,楚師敗績,楚囊瓦出奔鄭,庚辰,吳入郢。(春秋定公4年)
四年,春,三月,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,謀伐楚也,晉荀寅求貨於蔡侯,弗得,言於范獻子曰,國家方危,諸侯方貳,將以襲敵,不亦難乎,水潦方降,疾瘧方起,中山不服,棄盟取怨,無損於楚,而失中山,不如辭蔡侯,吾自方城以來,楚未可以得志,祗取勤焉,乃辭蔡侯,晉人假羽旄於鄭,鄭人與之,明日或旆以會,晉於是乎失諸侯,將會,衛子行敬子言於靈公曰,會同難,嘖有煩言,莫之治也,其使祝佗從,公曰善,乃使子魚,子魚辭曰,臣展四體,以率舊職,猶懼不給,而煩刑書,若又共二,徼大罪也,且夫祝,社稷之常隸也,社稷不動,祝不出竟,官之制也,君以軍行,祓社釁鼓,祝奉以從,於是乎出竟,若嘉好之事,君行師從,卿行旅從,臣無事焉,公曰行也,及皋鼬,將長蔡於衛,衛侯使祝佗私於萇弘曰,聞諸道路,不知信否,若聞蔡將先衛,信乎,萇弘曰,信,蔡叔,康叔之兄也,先衛,不亦可乎,子魚曰,以先王觀之,則尚德也,昔武王克商,成王定之,選建明德,以藩屏周,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,於周為睦,分魯公以大路大旂,夏后氏之璜,封父之繁弱,殷民六族,條氏,徐氏,蕭氏,索氏,長勺氏,尾勺氏,使帥其宗氏,輯其分族,將其類醜,以法則周公,用即命于周,是使之職事于魯,以昭周公之明德,分之土田倍敦,祝宗卜史,備物典策,官司彝器,因商奄之民,命以伯禽,而封於少皞之虛,分康叔以大路,少帛,綪茷,旃旌,大呂,殷民七族,陶氏,施氏,繁氏,錡氏,樊氏,饑氏,終葵氏,封畛土略,自武父以南,及圃田之北竟,取於有閻之土,以共王職,取於相土之東都,以會王之東蒐,聃季授土,陶叔授民,命以康誥,而封於殷虛,皆啟以商政,疆以周索,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,闕鞏沽洗,懷姓九宗,職官五正,命以唐誥,而封於夏虛,啟以夏政,疆以戎索,三者皆叔也,而有令德,故昭之以分物,不然,文武成康之伯猶多,而不獲是分也,唯不尚年也,管蔡啟商,惎間王室,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,以車七乘,徒七十人,其子蔡仲,改行帥德,周公舉之,以為己卿士,見諸王,而命之以蔡,其命書云,王曰,胡,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,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,武王之母弟八人,周公為太宰,康叔為司寇,聃季為司空,五叔無官,豈尚年哉,曹,文之昭也,晉,武之穆也,曹為伯甸,非尚年也,今將尚之,是反先王也,晉文公為踐土之盟,衛成公不在,夷叔,其母弟也,猶先蔡,其載書云,王若曰,晉重,魯申,衛武,蔡甲午,鄭捷,齊潘,宋王臣,莒期,藏在周府,可覆視也,吾子欲復文武之略,而不正其德,將如之何,萇弘說,告劉子,與范獻子謀之,乃長衛侯於盟,反自召陵,鄭子大叔未至而卒,晉趙簡子為之臨甚哀,曰,黃父之會,夫子語我九言曰,無始亂,無怙富,無恃寵,無違同,無敖禮,無驕能,無復怒,無謀非德,無犯非義。(左傳定公4年)
沈人不會于召陵,晉人使蔡伐之,夏,蔡滅沈,秋楚為沈故圍蔡,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,楚之殺郤宛也,伯氏之族出,伯州犁之孫嚭,為吳大宰以謀楚,楚自昭王即位,無歲不有吳師,蔡侯因之,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,冬,蔡侯,吳子,唐侯,伐楚,舍舟于淮汭,自豫章與楚夾漢,左司馬戌謂子常曰,子沿漢而與之上下,我悉方城外以毀其舟,還塞大隧,直轅,冥阨,子濟漢而伐之,我自後擊之,必大敗之,既謀而行,武城黑謂子常曰,吳用木也,我用革也,不可久也,不如速戰,史皇謂子常,楚人惡子而好司馬,若司馬毀吳舟于淮,塞城口而入,是獨克吳也,子必速戰,不然不免,乃濟漢而陳,自小別至于大別,三戰,子常知不可,欲奔,史皇曰,安求其事,難而逃之,將何所入,子必死之,初罪必盡說,十一月,庚午,二師陳于柏舉,闔廬之弟夫概王,晨請於闔廬曰,楚瓦不仁,其臣莫有死志,先伐之,其卒必奔,而後大師繼之,必克,弗許,夫概王曰,所謂臣義而行,不待命者,其此之謂也,今日我死,楚可入也,以其屬五千,先擊子常之卒,子常之卒奔,楚師亂,吳師大敗之,子常奔鄭,史皇以其乘廣死,吳從楚師,及清發,將擊之,夫概王曰,困獸猶鬥,況人乎,若知不免,而致死,必敗我,若使先濟者知免,後者慕之,蔑有鬥心矣,半濟而後可擊也,從之,又敗之,楚人為食,吳人及之,奔食而從之,敗諸雍澨,五戰及郢,己卯,楚子取其妹季芊,畀我,以出,涉雎,鍼尹固與王同舟,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師,庚辰,吳入郢,以班處宮,子山處令尹之宮,夫概王欲攻之,懼而去之,夫概王入之,左司馬戌及息而還,敗吳師于雍澨,傷,初,司馬臣闔廬,故恥為禽焉,謂其臣曰,誰能免吾首,吳句卑曰臣賤可乎,司馬曰,我實失子,可哉,三戰皆傷,曰,吾不用也已,句卑布裳,剄而裹之,藏其身而以其首免,楚子涉睢濟江,入于雲中,王寢,盜攻之,以戈擊王,王孫由于以背受之,中肩,王奔鄖,鍾建負季芊以從,由于徐蘇而從,鄖公辛之弟懷,將弒王曰,平王殺吾父,我殺其子,不亦可乎,辛曰,君討臣,誰敢讎之,君命天也,若死天命,將誰讎,詩曰,柔亦不茹,剛亦不吐,不侮矜寡,不畏彊禦,唯仁者能之,違彊陵弱,非勇也,乘人之約,非仁也,滅宗廢祀,非孝也,動無令名,非知也,必犯是,余將殺女,鬬辛與其弟巢,以王奔隨,吳人從之,謂隨人曰,周之子孫,在漢川者,楚實盡之,天誘其衷,致罰於楚,而君又竄之,周室何罪,君若顧報周室,施及寡人,以獎天衷,君之惠也,漢陽之田,君實有之,楚子在公宮之北,吳人在其南,子期似王,逃王,而己為王,曰,以我與之,王必免,隨人卜與之,不吉,乃辭吳曰,以隨之辟小,而密邇於楚,楚實存之,世有盟誓,至于今未改,若難而棄之,何以事君,執事之患,不唯一人,若鳩楚竟,敢不聽命,吳人乃退,鑪金初官於子期氏,實與隨人耍言,王使見辭曰,不敢以約為利,王割子期之心,以與隨人盟,初,伍員與申包胥友,其亡也,謂申包胥曰,我必復楚國,申包胥曰,勉之,子能復之,我必能興之,及昭王在隨,申包胥如秦乞師,曰,吳為封豕長蛇,以荐食上國,虐始於楚,寡君失守社稷,越在草莽,使下臣告急曰,夷德無厭,若鄰於君,疆場之患也,逮吳之未定,君其取分焉,若楚之遂亡,君之土也,若以君靈,撫之,世以事君,秦伯使辭焉,曰,寡人聞命矣,子姑就館,將圖而告,對曰,寡君越在草莽,未獲所伏,下臣何敢即安,立依於庭牆而哭,日夜不絕聲,勺飲不入口,七日,秦哀公為之賦無衣,九頓首而坐,秦師乃出。(左傳定公四年續)
庚辰,吳入楚。日入,易無楚也。易無楚者,壞宗廟,徙陳器,撻平王之墓。(春秋穀梁傳定公四年)
伯嬴者,秦穆公之女,楚平王之夫人,昭王之母也。當昭王時,楚與吳為伯莒之戰。吳勝楚,遂入至郢。昭王亡,吳王闔閭盡妻其後宮。次至伯嬴,伯嬴持刃曰:「妾聞:天子者,天下之表也。公侯者,一國之儀也。天子失制則天下亂,諸侯失節則其國危。夫婦之道,固人倫之始,王教之端。是以明王之制,使男女不親授,坐不同席,食不共器,殊椸枷,異巾櫛,所以施之也。若諸侯外淫者絕,卿大夫外淫者放,士庶人外淫者宮割。夫然者,以為仁失可復以義,義失可復以禮。男女之喪,亂亡興焉。夫造亂亡之端,公侯之所絕,天子之所誅也。今君王棄儀表之行,縱亂亡之欲,犯誅絕之事,何以行令訓民!且妾聞,生而辱,不若死而榮。若使君王棄其儀表,則無以臨國。妾有淫端,則無以生世。壹舉而兩辱,妾以死守之,不敢承命。且凡所欲妾者,為樂也。近妾而死,何樂之有?如先殺妾,又何益於君王?」於是吳王慚,遂退舍。伯嬴與其保阿閉永巷之門,皆不釋兵。三旬,秦救至,昭王乃復矣。君子謂伯嬴勇而精壹。《詩》曰:「莫莫葛纍,施于條枚,豈弟君子,求福不回。」此之謂也。(列女傳貞順楚平伯嬴)
吳王闔廬請伍子胥、孫武曰:「始子之言郢未可入,今果如何?」二子對曰:「楚將子常貪,而唐、蔡皆怨之。王必欲大伐,必得唐、蔡乃可。」闔廬從之,悉興師,與唐、蔡西伐楚,至於漢水。楚亦發兵拒吳,夾水陳。吳王闔廬弟夫欲戰,闔廬弗許。夫曰:「王已屬臣兵,兵以利為上,尚何待焉?」遂以其部五千人襲冒楚,楚兵大敗,走。於是吳王遂縱兵追之。比至郢,五戰,楚五敗。楚昭王亡出郢,奔鄖。鄖公弟欲弒昭王,昭王與鄖公奔隨。而吳兵遂入郢。子胥、伯嚭鞭平王之尸以報父讎。(吳太伯世家)
十三年春,與衛靈公會邵陵。蔡侯私於周萇弘以求長於衛;衛使史言康叔之功德,乃長衛。夏,為晉滅沈,楚怒,攻蔡。蔡昭侯使其子為質於吳,以共伐楚。冬,與吳王闔閭遂破楚入郢。蔡怨子常,子常恐,奔鄭。(管蔡世家)
吳王闔廬謂子胥、孫武曰:「始子言郢未可入,今果何如?」二子對曰:「楚將囊瓦貪,而唐、蔡皆怨之。王必欲大伐之,必先得唐、蔡乃可。」闔廬聽之,悉興師與唐、蔡伐楚,與楚夾漢水而陳。吳王之弟夫概將兵請從,王不聽,遂以其屬五千人擊楚將子常。己卯,楚昭王出奔。庚辰,吳王入郢。子常敗走,奔鄭。於是吳乘勝而前,五戰,遂至郢。(伍子胥列傳)
始伍員與申包胥為交,員之亡也,謂包胥曰:「我必覆楚。」包胥曰:「我必存之。」及吳兵入郢,伍子胥求昭王。既不得,乃掘楚平王墓,出其尸,鞭之三百,然後已。申包胥亡於山中,使人謂子胥曰:「子之報讎,其以甚乎!吾聞之,人眾者勝天,天定亦能破人。今子故平王之臣,親北面而事之,今至於僇死人,此豈其無天道之極乎!」伍子胥曰:「為我謝申包胥曰,吾日莫途遠,吾故倒行而逆施之。」於是申包胥走秦告急,求救於秦。秦不許。包胥立於秦廷,晝夜哭,七日七夜不絕其聲。秦哀公憐之,曰:「楚雖無道,有臣若是,可無存乎!」乃遣車五百乘救楚擊吳。(伍子胥列傳)
吳人入楚,昭王奔鄖,鄖公之弟懷將弒王,鄖公辛止之。懷曰:「平王殺吾父,在國則君,在外則讎也。見讎弗殺,非人也。」鄖公曰:「夫事君者,不我外內行,不為豐約舉,茍君之,尊卑一也。且夫自敵以下則有讎,非是不讎。下虐上為弒,上虐下為討,而況君乎!君而討臣,何讎之為?若皆讎君,則何上下之有乎?吾先人以善事君,成名十諸侯,自斗伯比以來,未之失也。今爾以是殃之,不可。」懷弗聽,曰:「吾思父,不能顧矣。」鄖公以王奔隨。(國語楚語下)

前505
秦子蒲、子虎與楚子西、子期聯軍擊敗吳軍,吳軍撤出楚國。楚子期、秦子蒲聯軍滅唐國。楚昭王熊珍回到郢都,論功行賞。
(楚昭王)十一秦救至,吳去,昭王復入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十一年六月,敗吳於稷。會吳王弟夫概見吳王兵傷敗,乃亡歸,自立為王。闔閭聞之,引兵去楚,歸擊夫概。夫概敗,奔楚,楚封之堂谿,號為堂谿氏。楚昭王滅唐九月,歸入郢。(楚世家)
敗吳師。吳師歸,楚昭王乃得復入郢。(秦本紀)
十年春,越聞吳王之在郢,國空,乃伐吳。吳使別兵擊越。楚告急秦,秦遣兵救楚擊吳,吳師敗。闔廬弟夫見秦越交敗吳,吳王留楚不去,夫亡歸吳而自立為吳王。闔廬聞之,乃引兵歸,攻夫。夫敗奔楚。楚昭王乃得以九月復入郢,而封夫槩於堂谿,為堂谿氏。十一年,吳王使太子夫差伐楚,取番。楚恐而去郢徙鄀。(吳太伯世家)
五年,春,王人殺子朝于楚,夏,歸粟於蔡,以周亟,矜無資,越入吳,吳在楚也。六月…申包胥以秦師至,秦子蒲,子虎,帥車五百乘以救楚,子蒲曰,吾未知吳道,使楚人先與吳人戰,而自稷會之,大敗夫概王于沂,吳人獲薳射於柏舉,其子帥奔徒以從,子西敗吳師于軍祥,秋,七月,子期,子蒲,滅唐,九月,夫概王歸,自立也,以與王戰而敗,奔楚為堂谿氏,吳師敗楚師于雍澨,秦師又敗吳師,吳師居麇,子期將焚之,子西曰,父兄親暴骨焉,不能收,又焚之,不可,子期曰,國亡矣,死者若有知也,可以歆舊祀,豈憚焚之,焚之而又戰,吳師敗,又戰于公婿之谿,吳師大敗,吳子乃歸,囚闉輿罷,闉輿罷請先,遂逃歸,葉公諸梁之弟后臧,從其母於吳,不待而歸,葉公終不正視。…楚子入于郢,初,鬬辛聞吳人之爭宮也,曰,吾聞之,不讓則不和,不和不可以遠征,吳爭於楚,必有亂,有亂則必歸,焉能定楚,王之奔隨也,將涉於成臼,藍尹亹涉其帑,不與王舟,及寧,王欲殺之,子西曰,子常唯思舊怨以敗,君何效焉,王曰,善,使復其所,吾以志前惡,王賞鬬辛,王孫由于,王孫圉,鍾建,鬬巢,申包胥,王孫賈,宋木,鬬懷,子西曰:「請舍懷也。」王曰:「大德滅小怨,道也。」申包胥曰:「吾為君也,非為身也,君既定矣,又何求,且吾尤子旗,其又為諸。」遂逃賞,王將嫁季芊,季芊辭曰:「所以為女子,遠丈夫也,鍾建負我矣。」以妻鍾建,以為樂尹,王之在隨也,子西為王輿服,以保路,國于脾洩,聞王所在,而後從王,王使由于城麇,復命子西問高厚焉,弗知,子西曰:「不能如辭,城不知高厚小大,何知。」對曰:「固辭不能,子使余也,人各有能有不能,王遇盜於雲中,余受其戈,其所猶在。」袒而示之背,曰:「此余所能也,脾洩之事,余亦弗能也。」晉士鞅圍鮮虞,報觀虎之役也。(左傳定公5年)
十四年,吳去而楚昭王復國。(管蔡世家)
六月,敗吳兵於稷。會吳王久留楚求昭王,而闔廬弟夫概乃亡歸,自立為王。闔廬聞之,乃釋楚而歸,擊其弟夫概。夫概敗走,遂奔楚。楚昭王見吳有內亂,乃復入郢。封夫概於堂谿,為堂谿氏。楚復與吳戰,敗吳,吳王乃歸。(伍子胥列傳)
吳人入楚,昭王出奔,濟于成臼,見藍尹亹載其孥。王曰:「載予。」對曰:「自先王莫墜其國,當君而亡之,君之過也。」遂去王。王歸,又求見,王欲執之,子西曰:「請聽其辭,夫其有故。」王使謂之曰:「成臼之役,而棄不穀,今而敢來,何也?」對曰:「昔瓦唯長舊怨,以敗于柏舉,故君及此。今又效之,無乃不可乎?臣避于成臼,以儆君也,庶悛而更乎?今之敢見,觀君之德也,曰:庶意懼而鑒前惡乎?君若不鑒而長之,君實有國而不愛,臣何有于死,死在司敗矣!惟君圖之!」子西曰:「使復其位,以無忘前敗。」王乃見之。(國語楚語下)
吳人入楚,昭王奔鄖,鄖公之弟懷將弒王,鄖公辛止之。懷曰:「平王殺吾父,在國則君,在外則讎也。見讎弗殺,非人也。」鄖公曰:「夫事君者,不我外內行,不為豐約舉,茍君之,尊卑一也。且夫自敵以下則有讎,非是不讎。下虐上為弒,上虐下為討,而況君乎!君而討臣,何讎之為?若皆讎君,則何上下之有乎?吾先人以善事君,成名十諸侯,自鬬伯比以來,未之失也。今爾以是殃之,不可。」懷弗聽,曰:「吾思父,不能顧矣。」鄖公以王奔隨。王歸而賞及鄖、懷,子西諫曰:「君有二臣,或可賞也,或可戮也。君王均之,群臣懼矣。」王曰:「夫子期之二子耶?吾知之矣。或禮于君,或禮于父,均之,不亦可乎!」(國語楚語下)
夫概師敗,卻退。九月,潛歸,自立為吳王。闔閭聞之,乃釋楚師,欲殺夫概,奔楚,昭王封夫概於棠溪,闔閭遂歸。(吳越春秋闔閭內傳闔閭十年)
子胥將之吳,辭其友申包胥曰:「後三年,楚不亡,吾不見子矣!」申包胥曰:「子其勉之!吾未可以助子,助子是伐宗廟也;止子是無以為友。雖然,子亡之,我存之,於是乎觀楚一存一亡也。」後三年,吳師伐楚,昭王出走,申包胥不受命西見秦伯曰:「吳無道,兵強人眾,將征天下,始於楚,寡君出走,居雲夢,使下臣告急。」哀公曰:「諾,吾固將圖之。」申包胥不罷朝,立於秦庭,晝夜哭,七日七夜不絕聲。哀公曰:「有臣如此,可不救乎?」興師救楚,吳人聞之,引兵而還,昭王反,復欲封申包胥,申包胥辭曰:「救亡非為名也,功成受賜,是賣勇也。」辭不受,遂退隱,終身不見。詩云:「凡民有喪,匍匐救之。」(說苑至公)
楚昭王失國,屠羊說走而從於昭王。昭王反國,將賞從者,及屠羊說。屠羊說曰:「大王失國,說失屠羊;大王反國,說亦反屠羊。臣之爵祿已復矣,又何賞之言?」王曰:「強之!」屠羊說曰:「大王失國,非臣之罪,故不敢伏其誅;大王反國,非臣之功,故不敢當其賞。」王曰:「見之!」屠羊說曰:「楚國之法,必有重賞大功而後得見。今臣之知不足以存國,而勇不足以死寇。吳軍入郢,說畏難而避寇,非故隨大王也。今大王欲廢法毀約而見說,此非臣之所以聞於天下也。」王謂司馬子綦曰:「屠羊說居處卑賤而陳義甚高,子綦為我延之以三旌之位。」屠羊說曰:「夫三旌之位,吾知其貴於屠羊之肆也;萬鍾之祿,吾知其富於屠羊之利也。然豈可以食爵祿而使吾君有妄施之名乎!說不敢當,願復反吾屠羊之肆。」遂不受也。(莊子雜篇讓王)
楚昭王遭闔廬之禍,國滅出亡,父老送之。王曰:『父老返矣!何患無君?』父老曰:『有君如是其賢也!』相與從之。或奔走赴秦,號哭請救,秦人為之出兵,昭王返國,所謂善敗不亡者也。(通典敘兵)
左傳魯成公七年,鄭人囚楚鄖公鍾儀獻于晉。九年,晉侯歸鍾儀于楚。後七年,晉三郤始害伯宗,子州犂奔楚為太宰,蓋成公十五年也。然則楚有鍾氏久矣。昭王樂尹鍾建,乃儀之後,而子期又建之孫,皆非出自州犂之後,正合為鍾離氏祖,而昧子接雖為鍾氏,亦不得為鍾氏祖。今宜曰鍾儀之先仕楚,以所食邑為氏,則姓系明矣。(古今姓氏書辯證卷三)
懷公元年,吳破楚,在郢,召陳侯。陳侯欲往,大夫曰:「吳新得意;楚王雖亡,與陳有故,不可倍。」懷公乃以疾謝吳。(陳杞世家)

前504
吳國擊敗楚國。楚國從郢遷都於鄀。
(楚昭王)十二吳伐我番,楚恐,徙鄀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十二年,吳復伐楚,取番。楚恐,去郢,北徙都鄀。(楚世家)
六年,春,鄭滅許,因楚敗也。…四月,己丑,吳大子終纍敗楚舟師,獲潘子臣,小惟子,及大夫七人,楚國大惕,懼亡子期,又以陵師敗于繁揚,令尹子西喜曰,乃今可為矣,於是乎遷郢於鄀,而改紀其政,以定楚國。(左傳定公6年)

前502
(楚昭王)十四子西為民泣,民亦泣,蔡昭侯恐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四年,吳復召懷公。懷公恐,如吳。吳怒其前不往,留之,因卒吳。陳乃立懷公之子越,是為湣公。(陳杞世家)

前501
秦哀公去世。
(秦)三十六哀公薨。 (十二諸侯年表)
哀公立三十六年卒。(秦本紀)
秦伯卒。冬,葬秦哀公。(春秋定公9年)

前500
十六年,孔子相魯。(楚世家)
司馬子期問晏子曰:「士亦有不干君,不恤民,徒居無為而取名者乎?」晏子對曰:「嬰聞之,能足以贍上益民而不為者,謂之不仁。不仁而取名者,嬰未得聞之也。」(晏子春秋外篇上)
司馬子期欲以妾為內子〈子期,楚平王之子、子西之弟公子結也,為大司馬。卿之嫡妻曰內子。〉(國語楚語上韋昭注)
景公......四十八年......是歲,晏嬰卒。(齊太公世家)
(案,子期於此年以前擔任司馬。)

前497
二十年,楚滅頓,滅胡。(楚世家)
頓子牂欲事晉,背楚而絕陳好,二月,楚滅頓。(左傳定公14年)

前496
吳王闔閭攻打越王句踐,被射傷而去世。
(楚昭王)二十一滅胡。以吳敗,我倍之。(十二諸侯年表)
二十一年,吳王闔閭伐越。越王句踐射傷吳王,遂死。吳由此怨越而不西伐楚。(楚世家)
二月,辛丑,楚子滅胡,以胡子豹歸。(春秋定公15年)
吳之入楚也,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,楚既定,胡子豹又不事楚,曰,存亡有命,事楚何為,多取費焉,二月,楚滅胡。(左傳定公15年)1378

前494
楚國攻打蔡國,蔡國請降,楚國將蔡國遷徙至江汝之間。同年,吳王夫差擊敗越王勾踐,越王請降。楚軍離開蔡國後,蔡國向吳國請求遷至吳國附近。
(楚昭王)二十二率諸侯圍蔡。(十二諸侯年表)
楚子,陳侯,隨侯,許男,圍蔡。(春秋哀公魯哀公元年年)
元年,春,楚子圍蔡,報柏舉也,里而栽,廣丈,高倍,夫屯,晝夜九日,如子西之素,蔡人男女以辨,使疆于江汝之間,而還,蔡於是乎請遷于吳。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,報檇李也,遂入越,越子以甲楯五千,保于會稽,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,吳子將許之,伍員曰,不可,臣聞之,樹德莫如滋,去疾莫如盡,昔有過澆,殺斟灌以伐斟鄩,滅夏后相,后緡方娠,逃出自竇,歸于有仍,生少康焉,為仍牧正,惎澆能戒之,澆使椒求之,逃奔有虞,為之庖正,以除其害,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,而邑諸綸,有田一成,有眾一旅,能布其德,而兆其謀,以收夏眾,撫其官職,使女艾諜澆,使季杼誘豷。遂滅過戈,復禹之績。祀夏配天,不失舊物,今吳不如過,而越大於少康,或將豐之,不亦難乎,句踐能親而務施,施不失人,親不棄勞,與我同壤,而世為仇讎,於是乎克而弗取,將又存之,違天而長寇讎,後雖悔之,不可食巳,姬之衰也,日可俟也,介在蠻夷,而長寇讎。以是求伯,必不行矣。弗聽,退而告人曰,越十年生聚,而十年教訓,二十年之外,吳其為沼乎,三月,越及吳平,吳入越不書,吳不告慶,越不告敗也。…吳之入楚也,使召陳懷公,懷公朝國人而問焉,曰,欲與楚者右,欲與吳者左,陳人從田,無田從黨。逢滑當公而進。曰,臣聞國之興也以福,其亡也以禍,今吳未有福,楚未有禍,楚未可棄,吳未可從,而晉盟主也,若以晉辭,吳若何?公曰,國勝君亡,非禍而何,對曰,國之有是多矣,何必不復,小國猶復,況大國乎,臣聞國之興也,視民如傷,是其福也,其亡也,以民為土芥,是其禍也,楚雖無德,亦不艾殺其民,吳日敝於兵,暴骨如莽,而未見德焉,天其或者正訓楚也,禍之適吳,其何日之有,陳侯從之,及夫差克越,乃脩先君之怨,秋,八月,吳侵陳,脩舊怨也。…吳師在陳,楚大夫皆懼曰,闔廬惟能用其民,以敗我於柏舉,今聞其嗣又甚焉,將若之何,子西曰,二三子恤不相睦,無患吳矣,昔闔廬食不二味,居不重席,室不崇壇,器不彤鏤,宮室不觀,舟車不飾,衣服財用,擇不取費,在國,天有菑癘,親巡其孤寡,而共其乏困,在軍,熟食者分而後敢食,其所嘗者,卒乘與焉,勤恤其民,而與之勞逸,是以民不罷勞,死不知曠,吾先大夫子常易之,所以敗我也,今聞夫差,次有臺榭陂池焉,宿有妃嬙嬪御焉,一日之行,所欲必成,玩好必從,珍異是聚,觀樂是務,視民如讎,而用之日新,夫先自敗也已,安能敗我。(左傳哀公魯哀公元年年)
(陳湣公)八吳伐我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吳王夫差伐陳,取三邑而去。(陳杞世家)

前493
蔡昭侯不與大臣商議,遷徙至靠近吳國的州來。
二十六年,孔子如蔡。楚昭王伐蔡,蔡恐,告急於吳。吳為蔡遠,約遷以自近,易以相救;昭侯私許,不與大夫計。吳人來救蔡,因遷蔡于州來。(管蔡世家)
十有一月,蔡遷于州來,蔡殺其大夫公子駟。(春秋哀公2年)

前491
蔡國大臣殺蔡昭侯。
四年,春,蔡昭侯將如吳,諸大夫恐其又遷也,承,公孫翩逐而射之,入於家人而卒,以兩矢門之,眾莫敢進,文之鍇後至,曰,如牆而進,多而殺二人,鍇執弓而先,翩射之,中肘,鍇遂殺之,故逐公孫辰,而殺公孫姓,公孫盱。(左傳哀公4年)
夏,楚人既克夷虎,乃謀北方,左司馬販,申公壽餘,葉公諸梁,致蔡於負函,致方城之外於繒關,曰,吳將泝江入郢,將奔命焉,為一昔之期,襲梁及霍,單浮餘圍蠻氏,蠻氏潰,蠻子赤奔晉陰地,司馬起豐析與狄戎,以臨上雒,左師軍于菟和,右師軍于倉野,使謂陰地之命大夫士蔑曰,晉楚有盟,好惡同之,若將不廢,寡君之願也,不然,將通於少,習以聽命,士蔑請諸趙孟,趙孟曰,晉國未寧,安能惡於楚,必速與之,士蔑乃致九州之戎,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,且將為之卜,蠻子聽卜,遂執之,與其五大夫,以畀楚師于三戶,司馬致邑立宗焉,以誘其遺民,而盡俘以歸。(左傳哀公4年)
二十八年,昭侯將朝于吳,大夫恐其復遷,乃令賊利殺昭侯;已而誅賊利以解過,而立昭侯子朔,是為成侯。(管蔡世家)
孔子自陳遷于蔡。蔡昭公將如吳,吳召之也。前昭公欺其臣遷州來,後將往,大夫懼復遷,公孫翩射殺昭公。楚侵蔡。(孔子世家)

前489
吳國攻打陳國,楚昭王熊珍率軍救陳。此時孔子困於陳蔡之間,熊珍發兵解救。秋七月庚寅,熊珍於軍中病故。子西、子期、子閭等擁立熊珍與越姬所生的熊章即位。
(楚昭王)二十七救陳,王死城父。(陳湣公)十三吳伐我,楚來救。(十二諸侯年表)
二十七年春,吳伐陳,楚昭王救之,軍城父。十月,昭王病於軍中,有赤雲如鳥,夾日而蜚。昭王問周太史,太史曰:「是害於楚王,然可移於將相。」將相聞是言,乃請自以身禱於神。昭王曰:「將相,孤之股肱也,今移禍,庸去是身乎!」弗聽。卜而河為祟,大夫請禱河。昭王曰:「自吾先王受封,望不過江、漢,而河非所獲罪也。」止不許。孔子在陳,聞是言,曰:「楚昭王通大道矣。其不失國,宜哉!」昭王病甚,乃召諸公子大夫曰:「孤不佞,再辱楚國之師,今乃得以天壽終,孤之幸也。」讓其弟公子申為王,不可。又讓次弟公子結,亦不可。乃又讓次弟公子閭,五讓,乃後許為王。將戰,庚寅,昭王卒於軍中。子閭曰:「王病甚,捨其子讓群臣,臣所以許王,以廣王意也。今君王卒,臣豈敢忘君王之意乎!」乃與子西、子綦謀,伏師閉涂,迎越女之子章立之,是為惠王。然後罷兵歸,葬昭王。(楚世家)
秋,七月,庚寅,楚子軫卒。(春秋哀公6年)
吳伐陳,復脩舊怨也,楚子曰,吾先君與陳有盟,不可以不救,乃救陳,師于城父。…秋,七月,楚子在城父,將救陳,卜戰不吉,卜退不吉,王曰,然則死也,再敗楚師,不如死,棄盟逃讎,亦不如死,死一也,其死讎乎,命公子申為王,不可,則命公子結,亦不可,則命公子啟,五辭而後許,將戰,王有疾,庚寅,昭王攻大冥,卒于城父,子閭退曰,君王舍其子而讓,群臣敢忘君乎,從君之命,順也,立君之子,亦順也,二順不可失也,與子西,子期,謀潛師閉塗,逆越女之子章立之,而後還,是歲也,有雲如眾,赤鳥夾日以飛,三日,楚子使問諸周大史,周大史曰,其當王身乎,若禜之,可移於令尹司馬,王曰,除腹心之疾,而寘諸股肱何益,不穀不有大過,天其夭諸,有罪受罰,又焉移之,遂弗禜,初,昭王有疾,卜曰,河為祟,王弗祭,大夫請祭諸郊,王曰,三代命祀,祭不越望,江漢雎章,楚之望也,禍福之至,不是過也,不穀雖不德,河非所獲罪也,遂弗祭,孔子曰,楚昭王知大道矣,其不失國也宜哉,夏書曰,惟彼陶唐,帥彼天常,有此冀方,今失其行,亂其紀綱,乃滅而亡,又曰,允出茲在茲,由己率常可矣。(左傳哀公6年)
楚昭越姬者,越王句踐之女,楚昭王之姬也。昭王讌遊,蔡姬在左,越姬參右。王親乘駟以馳逐,遂登附社之臺,以望雲夢之囿。觀士大夫逐者既驩,乃顧謂二姬曰:「樂乎?」蔡姬對曰:「樂。」王曰:「吾願與子生若此,死又若此。」蔡姬曰:「昔弊邑寡君,固以其黎民之役,事君王之馬足,故以婢子之身為苞苴玩好,今乃比於妃嬪,固願生俱樂,死同時。」王顧謂史書之,蔡姬許從孤死矣。乃復謂越姬,越姬對曰:「樂則樂矣,然而不可久也。」王曰:「吾願與子生若此,死若此,其不可得乎?」越姬對曰:「昔吾先君莊王淫樂三年,不聽政事,終而能改,卒霸天下。妾以君王為能法吾先君,將改斯樂而勤於政也。今則不然,而要婢子以死。其可得乎!且君王以束帛乘馬取婢子於弊邑,寡君受之太廟也,不約死。妾聞之諸姑,婦人以死彰君之善,益君之寵,不聞其以苟從其闇死為榮,妾不敢聞命。」於是王寤,敬越姬之言,而猶親嬖蔡姬也。居二十五年,王救陳,二姬從。王病在軍中,有赤雲夾日,如飛烏。王問周史,史曰:「是害王身,然可以移於將相。」將相聞之,將請以身禱於神。王曰:「將相之於孤猶股肱也,今移禍焉,庸為去是身乎?」不聽。越姬曰:「大哉君王之德!以是,妾願從王矣。昔日之遊淫樂也,是以不敢許。及君王復於禮,國人皆將為君王死,而況於妾乎!請願先驅狐狸於地下。」王曰:「昔之遊樂,吾戲耳。若將必死,是彰孤之不德也。」越姬曰:「昔日妾雖口不言,心既許之矣。妾聞信者不負其心,義者不虛設其事。妾死王之義,不死王之好也。」遂自殺。王病甚,讓位於三弟,三弟不聽。王薨於軍中,蔡姬竟不能死。王弟子閭與子西、子期謀曰:「母信者,其子必仁。」乃伏師閉壁,迎越姬之子熊章,立是為惠王。然後罷兵歸葬昭王。君子謂越姬信能死義。詩曰:「德音莫違,及爾同死。」越姬之謂也。(列女傳節義楚昭越姬。案楚昭王在位僅27年,此處所謂「居二十五年」,相當於昭王3年。假設此事為真,則此時昭王最多14歲,年紀稍微勉強。不過考量昭王是國君,政治聯姻或許有可能特別早?)
貞姜者,齊侯之女,楚昭王之夫人也。王出遊,留夫人漸臺之上而去。王聞江水大至,使使者迎夫人,忘持符,使者至,請夫人出,夫人曰:「王與宮人約令,召宮人必以符。今使者不持符,妾不敢從使者行。」使者曰:「今水方大至,還而取符,則恐後矣。」夫人曰:「妾聞之:貞女之義不犯約,勇者不畏死,守一節而已。妾知從使者必生,留必死。然棄約越義而求生,不若留而死耳。」於是使者反取符,還則水大至,臺崩,夫人流而死。王曰:「嗟夫!守義死節,不為苟生,處約持信,以成其貞。」乃號之曰貞姜。君子謂貞姜有婦節。詩云:「淑人君子,其儀不忒。」此之謂也。(列女傳貞順楚昭貞姜)
秋,齊景公卒。明年,孔子自蔡如葉。葉公問政,孔子曰:「政在來遠附邇。」他日,葉公問孔子於子路,子路不對。孔子聞之,曰:「由,爾何不對曰『其為人也,學道不倦,誨人不厭,發憤忘食,樂以忘憂,不知老之將至』云爾。」去葉,反于蔡。長沮、桀溺耦而耕,孔子以為隱者,使子路問津焉。長沮曰:「彼執輿者為誰?」子路曰:「為孔丘。」曰:「是魯孔丘與?」曰:「然。」曰:「是知津矣。」桀溺謂子路曰:「子為誰?」曰:「為仲由。」曰:「子,孔丘之徒與?」曰:「然。」桀溺曰:「悠悠者天下皆是也,而誰以易之?且與其從辟人之士,豈若從辟世之士哉!」耰而不輟。子路以告孔子,孔子憮然曰:「鳥獸不可與同群。天下有道,丘不與易也。」他日,子路行,遇荷蓧丈人,曰:「子見夫子乎?」丈人曰:「四體不勤,五穀不分,孰為夫子!」植其杖而芸。子路以告,孔子曰:「隱者也。」復往,則亡。孔子遷于蔡三歲,吳伐陳。楚救陳,軍于城父。聞孔子在陳蔡之間,楚使人聘孔子。孔子將往拜禮,陳蔡大夫謀曰:「孔子賢者,所刺譏皆中諸侯之疾。今者久留陳蔡之間,諸大夫所設行皆非仲尼之意。今楚,大國也,來聘孔子。孔子用於楚,則陳蔡用事大夫危矣。」於是乃相與發徒役圍孔子於野。不得行,絕糧。從者病,莫能興。孔子講誦弦歌不衰。子路慍見曰:「君子亦有窮乎?」孔子曰:「君子固窮,小人窮斯濫矣。」子貢色作。孔子曰:「賜,爾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?」曰:「然。非與?」孔子曰:「非也。予一以貫之。」孔子知弟子有慍心,乃召子路而問曰:「《詩》云『匪兕匪虎,率彼曠野』。吾道非邪?吾何為於此?」子路曰:「意者吾未仁邪?人之不我信也。意者吾未知邪?人之不我行也。」孔子曰:「有是乎!由,譬使仁者而必信,安有伯夷、叔齊?使知者而必行,安有王子比干?」子路出,子貢入見。孔子曰:「賜,《詩》云『匪兕匪虎,率彼曠野』。吾道非邪?吾何為於此?」子貢曰:「夫子之道至大也,故天下莫能容夫子。夫子蓋少貶焉?」孔子曰:「賜,良農能稼而不能為穡,良工能巧而不能為順。君子能脩其道,綱而紀之,統而理之,而不能為容。今爾不脩爾道而求為容。賜,而志不遠矣!」子貢出,顏回入見。孔子曰:「回,《詩》云『匪兕匪虎,率彼曠野』。吾道非邪?吾何為於此?」顏回曰:「夫子之道至大,故天下莫能容。雖然,夫子推而行之,不容何病,不容然後見君子!夫道之不修也,是吾醜也。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,是有國者之醜也。不容何病,不容然後見君子!」孔子欣然而笑曰:「有是哉顏氏之子!使爾多財,吾為爾宰。」於是使子貢至楚。楚昭王興師迎孔子,然後得免。昭王將以書社地七百里封孔子。楚令尹子西曰:「王之使使諸侯有如子貢者乎?」曰:「無有。」「王之輔相有如顏回者乎?」曰:「無有。」「王之將率有如子路者乎?」曰:「無有。」「王之官尹有如宰予者乎?」曰:「無有。」「且楚之祖封於周,號為子男五十里。今孔丘述三五之法,明周召之業,王若用之,則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數千里乎?夫文王在豐,武王在鎬,百里之君卒王天下。今孔丘得據土壤,賢弟子為佐,非楚之福也。」昭王乃止。其秋,楚昭王卒于城父。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:「鳳兮!鳳兮!何德之衰?往者不可諫兮,來者猶可追也!已而,已而!今之從政者殆而!」孔子下,欲與之言。趨而去,弗得與之言。於是孔子自楚反乎衛。是歲也,孔子年六十三,而魯哀公六年也。(孔子世家)
楚昭王聘孔子,孔子往拜禮焉,路出于陳、蔡。陳、蔡大夫相與謀曰:「孔子聖賢,其所刺譏,皆中諸侯之病。若用於楚,則陳、蔡危矣。」遂使徒兵距孔子。孔子不得行,絕糧七日,外無所通,黎羹不充,從者皆病,孔子愈慷慨講誦,絃歌不衰。乃召子路而問焉,曰:「(詩)云:『匪兕匪虎,率彼曠野。』吾道非乎?奚為至於此?」子路慍,作色而對曰:「君子無所困。意者夫子未仁與?人之弗吾信也;意者夫子未智與?人之弗吾行也。且由也,昔者聞諸夫子:『為善者,天報之以福;為不善者,天報之以禍。』今夫子積德懷義,行之久矣,奚居之窮也?」子曰:「由未之識也!吾語汝。汝以仁者為必信也,則伯夷、叔齊不餓死首陽;汝以智者為必用也,則王子比干不見剖心;汝以忠者為必報也,則關龍逢不見刑;汝以諫者為必聽也,則伍子胥不見殺。夫遇不遇者,時也;賢不肖者,才也。君子博學深謀,而不遇時者,眾矣。何獨丘哉!且芝蘭生於深林,不以無人而不芳;君子修道立德,不為窮困而敗節,為之者人也,生死者命也。是以晉重耳之有霸心,生於曹、衛;越王句踐之有霸心,生於會稽。故居下而無憂者,則思不遠;處身而常逸者,則志不廣。庸知其終始乎?」子路出。召子貢,告如子路。子貢曰:「夫子之道至大,故天下莫能容夫子,夫子盍少貶焉?」子曰:「賜!良農能稼,不必能穡;良工能巧,不能為順;君子能修其道,綱而紀之,不必其能容。今不修其道,而求其容,賜,爾志不廣矣!思不遠矣!」子貢出。顏回入,問亦如之。顏回曰:「夫子之道至大,天下莫能容。雖然,夫子推而行之,世不我用,有國者之醜也。夫子何病焉!不容然後見君子。」孔子欣然歎曰:「有是哉,顏氏之子!吾亦使爾多財,吾為爾宰。」(孔子家語在厄)
楚昭王有疾,卜曰:「河為祟。」王弗祭。大夫請祭諸郊,王曰:「三代命祀,祭不越望。江、漢、沮、漳,楚之望也。禍福之至,不是過乎?不穀雖不德,河非所獲罪也。」遂不祭。孔子曰:「楚昭王知大道矣,其不失國也宜哉!夏書曰:『維彼陶唐,率彼天常,在此冀方。今失其行,亂其紀綱,乃滅而亡。』又曰:『允出玆在玆,由己率常可矣。』」(孔子家語正論解)
孔子使宰予使于楚。楚昭王以安車象飾,因宰予以遺孔子焉。宰予曰:「夫子無以此為也。」王曰:「何故?」對曰:「臣以其用,思其所在觀之,有以知其然。」王曰:「言之。」宰予對曰:「自臣侍從夫子以來,竊見其言不離道,動不違仁,貴義尚德,清素好儉;仕而有祿,不以為積;不合則去,退無吝心;妻不服綵,妾不衣帛,車器不彤,馬不食粟;道行則樂其治,不行則樂其身,此所以為夫子也。若夫觀目之靡麗,窈窕之淫音,夫子過之弗之視,遇之弗之聽也。故臣知夫子之無用此車也。」王曰:「然則夫子何欲而可?」對曰:「方今天下道德寢息,其志欲興而行之。天下誠有欲治之君能行其道,則夫子雖徒步以朝,固猶為之,何必遠辱君之重貺乎?」王曰:「乃今而後知孔子之德也大矣。」宰予歸,以告孔子。孔子曰:「二三子以予之言何如?」子貢對曰:「未盡夫子之美也。夫子德高則配天、深則配海。若予之言,行事之實也。」子曰:「夫言貴實,使人信之。舍實何稱乎?是賜之華不若予之實也。」(孔叢子記義)
楚昭王有疾,卜之曰:「河為祟。」大夫請用三牲焉。王曰:「止,古者先王割地制土,祭不過望;江、漢、睢、漳,楚之望也;禍福之至,不是過也。不穀雖不德,河非所獲罪也。」遂不祭焉。仲尼聞之曰:「昭王可謂知天道矣,其不失國,宜哉!」(說苑君道)
楚昭王召孔子,將使執政而封以書社七百。子西謂楚王曰:「王之臣用兵有如子路者乎?使諸侯有如宰予者乎?長官五官有如子貢者乎?昔文王處酆、武王處鎬之間百乘之地,伐上殺主立為天子,世皆曰聖。王今以孔子之賢而有書社七百里之地,而三子佐之,非楚之利也。」楚王遂止。夫善惡之難分也,聖人獨見疑,而況於賢者乎!是以賢聖罕合,諂諛常興也。故有千歲之亂而無百歲之治,孔子之見疑,豈不痛哉!(說苑雜言)
楚昭王渡江,有物大如斗,直觸王舟,止於舟中;昭王大怪之,使聘問孔子。孔子曰:「此名萍實。」令剖而食之:「惟霸者能獲之,此吉祥也。」其後齊有飛鳥一足來下,止於殿前,舒翅而跳,齊侯大怪之,又使聘問孔子。孔子曰:「此名商羊,急告民趣治溝渠,天將大雨。」於是如之,天果大雨,諸國皆水,齊獨以安。孔子歸,弟子請問,孔子曰:「異時小兒謠曰:楚王渡江得萍實,大如拳,赤如日,剖而食之,美如蜜。此楚之應也。兒又有兩兩相牽,屈一足而跳,曰:天將大雨,商羊起舞。今齊獲之,亦其應也。夫謠之後,未嘗不有應隨者也,故聖人非獨守道而已也,睹物記也,即得其應矣。」(說苑辨物)
葉公問孔子於子路,子路不對。子曰:「女奚不曰,其為人也,發憤忘食,樂以忘憂,不知老之將至云爾。」(論語述而)
葉公問政。子曰:「近者說,遠者來。」(論語子路)
葉公語孔子曰:「吾黨有直躬者,其父攘羊,而子證之。」孔子曰:「吾黨之直者異於是。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,直在其中矣。」(論語子路)
子貢問於孔子曰:「昔者齊君問政於夫子,夫子曰:『政在節財。』魯君問政於夫子,夫子曰:『政在諭臣。』葉公問政於夫子,夫子曰:『政在悅近而來遠。』三者之問一也,而夫子應之不同,然政在異端乎?」孔子曰:「各因其事也。齊君為國,奢乎臺榭,淫于苑囿,五官伎樂不解於時,一旦而賜人以千乘之家者三,故曰:政在節財。魯君有臣三人,內比周以愚其君,外距諸侯之賓以蔽其明,故曰:政在諭臣。夫荊之地廣而都狹,民有離心,莫安其居,故曰:政在悅近而來遠。此三者所以為政殊矣。《詩》云:『喪亂蔑資,曾不惠我師。』此傷奢侈不節以為亂者也。又曰:『匪其止共,惟王之卬。』此傷姦臣蔽主以為亂者也。又曰:『亂離瘼矣,奚其適歸。』此傷離散以為亂者也。察此三者,政之所欲,豈同乎哉?」(孔子家語辯政)

前488
楚惠王章元年(十二諸侯年表)

前487
子西召回前太子建的子王孫勝,號為白公。
(楚惠王)二子西召建子勝於吳,為白公。(十二諸侯年表)
惠王二年,子西召故平王太子建之子勝於吳,以為巢大夫,號曰白公。白公好兵而下士,欲報仇。(楚世家)

前486
陳國背叛楚國,投向吳國。楚國攻打陳國。
(楚惠王)三伐陳,陳與吳故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夏,楚人伐陳。(春秋哀公9年)
夏,楚人伐陳,陳即吳故也。(左傳哀公9年)

前485
(楚惠王)四伐陳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冬,楚公子結帥師伐陳。吳救陳。(春秋哀公10年)
冬,楚子期伐陳,吳延州來季子救陳,謂子期曰,二君不務德,而力爭諸侯,民何罪焉,我請退,以為子名務德而安,民乃還。(左傳哀公10年)

前483
白公勝多次請求討伐鄭國,為父報仇。令尹子西許諾,然而未發兵。
(楚惠王)六白公勝數請子西伐鄭,以父怨故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六年,白公請兵令尹子西伐鄭。初,白公父建亡在鄭,鄭殺之,白公亡走吳,子西復召之,故以此怨鄭,欲伐之。子西許而未為發兵。(楚世家)

前482
楚令尹子西率軍攻打陳國。
(楚惠王)七伐陳。(十二諸侯年表)
楚公子申帥師伐陳。(春秋哀公13年)
吳又恐齊、宋之為害,乃命王孫駱告勞于周,曰:「昔楚不承供貢,辟遠兄弟之國,吾前君闔閭不忍其惡,帶劍挺鈹與楚昭王相逐於中原。天舍其忠,楚師敗績。今齊不賢於楚,又不恭王命,以遠辟兄弟之國,夫差不忍其惡,被甲帶劍,徑至艾陵,天福於吳,齊師還鋒而退。夫差豈敢自多其功,是文武之德所祐助。時歸吳不熟於歲,遂緣江泝淮開溝深水出於商魯之間,而歸告於天子執事。」(吳越春秋夫差內傳十四年)

前481
陳宗豎出奔楚。…冬,陳宗豎自楚復入于陳,陳人殺之,陳轅買出奔楚。(春秋哀公14年)

前480
夏,楚子西,子期,伐吳,及桐汭,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,及良而卒,將以尸入,吳子使大宰嚭勞,且辭曰,以水潦之不時,無乃廩然隕大夫之尸,以重寡君之憂,寡君敢辭上介,芋尹蓋對曰,寡君聞楚為不道,荐伐吳國,滅厥民人,寡君使蓋備使,弔君之下吏,無祿,使人逢天之慼,大命隕隊,絕世于良,廢日共積,一日遷次,今君命逆使人曰,無以尸造于門,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,且臣聞之,曰事死如事生,禮也,於是乎有朝聘而終,以尸將事之禮,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,若不以尸將命,是遭喪而還也,無乃不可乎,以禮防民,猶或踰之,今大夫曰,死而棄之,是棄禮也,其何以為諸侯主,先民有言曰,無穢虐士,備使奉尸將命,苟我寡君之命,達于君所,雖隕于深淵,則天命也,非君與涉人之過也,吳人內之。(左傳哀公15年)

前479
晉國攻打鄭國,楚國令尹子西率軍救援,與鄭國結盟而回。白公勝攻殺子西、子期、子閭。葉公子高率師擊敗白公勝,白公勝自殺。葉公子高兼領令尹、司馬二職。
(楚惠王)十白公勝殺令尹子西,攻惠王。葉公攻白公,白公自殺。惠王復國。(十二諸侯年表)
(楚惠王)二十三楚滅陳,殺湣公。(十二諸侯年表)
八年,晉伐鄭,鄭告急楚,楚使子西救鄭,受賂而去。白公勝怒,乃遂與勇力死士石乞等襲殺令尹子西、子綦於朝,因劫惠王,置之高府,欲弒之。惠王從者屈固負王亡走昭王夫人宮。白公自立為王。月餘,會葉公來救楚,楚惠王之徒與共攻白公,殺之。惠王乃復位。是歲也,滅陳而縣之。(楚世家前481年,案年表、左傳於前479年)
二十四年,楚惠王復國,以兵北伐,殺陳湣公,遂滅陳而有之。(陳杞世家)
六月,衛侯飲孔悝酒於平陽,重酬之,大夫皆有納焉,醉而送之,夜半而遣之,載伯姬於平陽而行,及西門,使貳車反祏於西圃,子伯季子,初為孔氏臣,新登于公,請追之,遇載祏者,殺而乘其車,許公為,反祏,遇之曰,與不仁人爭,明無不勝,必使先射,射三發,皆遠許為,許為射之,殪,或以其車從,得祏於橐中,孔悝出奔宋,楚大子建之遇讒也,自城父奔宋,又辟華氏之亂於鄭,鄭人甚善之,又適晉,與晉人謀襲鄭,乃求復焉,鄭人復之如初,晉人使諜於子木,請行而期焉,子木暴虐於其私邑,邑人訴之,鄭人省之,得晉諜焉,遂殺子木,其子曰勝,在吳,子西欲召之,葉公曰,吾聞勝也,詐而亂,無乃害乎,子西曰,吾聞勝也,信而勇,不為不利,舍諸邊竟,使衛藩焉,葉公曰,周仁之謂信,率義之謂勇,吾聞勝也,好復言,而求死士,殆有私乎,復言非信也,期死非勇也,子必悔之,弗從,召之使處吳竟,為白公,請伐鄭,子西曰,楚未節也,不然,吾不忘也,他日又請,許之,未起師,晉人伐鄭,楚救之,與之盟,勝怒曰,鄭人在此,讎不遠矣,勝自厲劍,子期之子平見之,曰,王孫何自厲也,曰,勝以直聞,不告女,庸為直乎,將以殺爾父,平以告子西,子西曰,勝如卵,余翼而長之,楚國第,我死,令尹司馬,非勝而誰,勝聞之曰,令尹之狂也,得死乃非我,子西不悛,勝謂石乞,曰王與二卿士,皆五百人當之,則可矣,乞曰,不可得也,曰,市南有熊宜僚者,若得之,可以當五百人矣,乃從白公而見之,與之言,說,告之故,辭,承之以劍,不動,勝曰,不為利諂,不為威惕,不洩人言,以求媚者,去之,吳人伐慎,白公敗之,請以戰備獻,許之,遂作亂,秋,七月,殺子西,子期,于朝,而劫惠王,子西以袂掩面而死,子期曰,昔者吾以力事君,不可以弗終,抉豫章以殺人,而後死,石乞曰,焚庫弒王,不然不濟,白公曰,不可,殺王不祥,焚庫無聚,將何以守矣,乞曰,有楚國而治其民,以敬事神,可以得祥,且有聚矣,何患弗從,葉公在蔡,方城之外皆曰,可以入矣,子高曰,吾聞之,以險徼幸者,其求無饜,偏重必離,聞其殺齊管脩也,而後入,白公欲以子閭為王,子閭不可,遂劫以兵,子閭曰,王孫若安靖楚國,匡正王室,而後庇焉,啟之願也,敢不聽從,若將專利,以傾王室,不顧楚國,有死不能,遂殺之,而以王如高府,石乞尹門,圉公陽穴宮,負王以如昭夫人之宮,葉公亦至,及北門,或遇之曰,君胡不冑,國人望君,如望慈父母焉,盜賊之矢若傷君,是絕民望也,若之何不冑,乃冑而進,又遇一人曰,君胡冑,國人望君,如望歲焉,日日以幾,若見君面,是得艾也,民知不死,其亦夫有奮心,猶將旌君以徇於國,而反掩面以絕民望,不亦甚乎,乃免冑而進,遇箴尹固,帥其屬將與白公,子高曰,微二子者,楚不國矣,棄德從賊,其可保乎,乃從葉公,使與國人以攻白公,白公奔山而縊,其徒微之。生拘石乞,而問白公之死焉,對曰,余知其死所,而長者使余勿言,曰,不言將烹,乞曰,此事克則為卿,不克則烹,固其所也,何害,乃烹石乞,王孫燕奔頯黃氏,諸梁兼二事,國寧,乃使寧為令尹,使寬為司馬,而老於葉。(左傳哀公16年)
子西使人召王孫勝,沈諸梁聞之,見子西曰:「聞子召王孫勝,信乎?」曰:「然。」子高曰:「將焉用之?」曰:「吾聞之,勝直而剛,欲置之境。」子高曰:「不可。其為人也,展而不信,愛而不仁,詐而不智,毅而不勇,直而不衷,周而不淑。復言而不謀身,展也;愛而不謀長,不仁也;以辯蓋人,詐也;強忍犯義,毅也;直而不顧,不衷也;周言棄德,不淑也。是六德者,皆有其華而不實者也,將焉用之。「彼其父為戮于楚,其心又狷而不潔。若其狷也,不忘舊怨,而不以潔悛德,思報怨而已。則其愛也足以得人,其展也足以復之,其詐也足以謀之,其直也足以帥之,其周也足以蓋之,其不潔也足以行之,而加之以不仁,奉之以不義,蔑不克矣。「夫造勝之怨者,皆不在矣。若來而無寵,速其怒也。若其寵之,毅貪無厭,既能得入,而耀之以大利,不仁以長之,思舊怨以修其心,茍國有釁,必不居矣。非子職之,其誰乎?彼將思舊怨而欲大寵,動而得人,怨而有術,若果用之,害可待也。余愛子與司馬,故不敢不言。」子西曰:「德其忘怨乎!余善之,夫乃其寧。」子高曰:「不然。吾聞之,唯仁者可好也,可惡也,可高也,可下也。好之不偪,惡之不怨,高之不驕,下之不懼。不仁者則不然。人好之則偪,惡之則怨,高之則驕,下之則懼。驕有欲焉,懼有惡焉,欲惡怨偪,所以生詐謀也。子將若何?若召而下之,將戚而懼;為之上者,將怒而怨。詐謀之新,無所靖矣。有一不義,猶敗國家,今壹五六,而必欲用之,不亦難乎?吾聞國家將敗,必用奸人,而嗜其疾味,其子之謂乎?「夫誰無疾眚!能者早除之。舊怨滅宗,國之疾眚也,為之關籥藩籬而遠備閑之,猶恐其至也,是之為日惕。若召而近之,死無日矣。人有言曰:『狼子野心,怨賊之人也。』其又何善乎?若子不我信,盍求若敖氏與子干、子晰之族而近之?安用勝也,其能幾何?「昔齊騶馬繻以胡公入于具水,邴歜、閻職戧懿公于囿竹,晉長魚矯殺三郤于榭,魯圉人犖殺子般于次,夫是誰之故也,非唯舊怨乎?是皆子之所聞也。人求多聞善敗,以監戒也。今子聞而棄之,猶蒙耳也。吾語子何益,吾知逃也已。」子西笑曰:「子之尚勝也。」不從,遂使為白公。子高以疾間居于蔡。及白公之亂,子西、子期死。葉公聞之,曰:「吾怨其棄吾言,而德其治楚國,楚國之能平均以復先王之業者,夫子也。以小怨置大德,吾不義也,將入殺之。」帥方城之外以入,殺白公而定王室,葬二子之族。(國語楚語下)
葉公子高,微小短瘠,行若將不勝其衣然。白公之亂也,令尹子西,司馬子期,皆死焉,葉公子高入據楚,誅白公,定楚國,如反手爾,仁義功名善於後世。(荀子非相)
白公勝得荊國,不能以其府庫分人。七日,石乞曰:「患至矣。不能分人則焚之,毋令人以害我。」白公又不能。九日,葉公入,乃發太府之貨予眾,出高庫之兵以賦民,因攻之。十有九日而白公死。國非其有也而欲有之,可謂至貪矣;不能為人,又不能自為,可謂至愚矣。譬白公之嗇,若梟之愛其子也。(呂氏春秋分職)
莫敖子華對曰:「......昔者葉公子高,身獲於表薄,而財於柱國;定白公之禍,寧楚國之事;恢先君以揜方城之外,四封不侵,名不挫於諸侯。當此之時也,天下莫敢以兵南鄉。葉公子高,食田六百畛,故彼崇其爵,豐其祿,以憂社稷者,葉公子高是也。......」(戰國策楚策)

前478
約於此年葉公子高卸下令尹、司馬二職,告老回到葉城。令尹由子西之子王孫寧接任,司馬由子期之子王孫寬接任。
楚白公之亂,陳人恃其聚而侵楚,楚既寧,將取陳麥,楚子問帥於大師子穀,與葉公諸梁,子穀曰,右領差車,與左史老,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,其可使也,子高曰,率賤,民慢之,懼不用命焉,子穀曰,觀丁父,鄀俘也,武王以為軍率,是以克州蓼,服隨唐,大啟群蠻,彭仲爽,申俘也,文王以為令尹,實縣申息,朝陳蔡,封畛於汝,唯其任也,何賤之有,子高曰,天命不諂,令尹有憾於陳,天若亡之,其必令尹之子是與,君盍舍焉,臣懼右領與左史,有二俘之賤,而無其令德也,王卜之,武城尹吉,使帥師取陳麥,陳人御之,敗,遂圍陳,秋,七月,己卯,楚公孫朝帥師滅陳,王與葉公枚卜子良,以為令尹,沈尹朱曰,吉,過於其志,葉公曰,王子而相國,過將何為,他日改卜子國,而使為令尹。(左傳哀公17年)

前477
(楚惠王)十二五十七卒。 (十二諸侯年表)
巴人伐楚,圍鄾,初,右司馬子國之卜也,觀瞻曰,如志,故命之,及巴師至,將卜師,王曰,寧如志,何卜焉,使帥師而行,請承,王曰,寢尹工尹,勤先君者也,三月,楚公孫寧,吳由于,薳固,敗巴師于鄾,故封子國於析,君子曰,惠王知志,夏書曰,官占,唯能蔽志,昆命于元龜,其是之謂乎,志曰,聖人不煩卜筮,惠王其有焉。(左傳哀公18年)

前476
十三年,吳王夫差彊,陵齊、晉,來伐楚。(楚世家)

前473
此年以後,句踐稱霸,將淮上的土地劃予楚國,並將吳國侵略宋國的土地歸還宋國。
十六年,越滅吳。(楚世家)
句踐已平吳,乃以兵北渡淮,與齊、晉諸侯會於徐州,致貢於周。周元王使人賜句踐胙,命為伯。句踐已去,渡淮南,以淮上地與楚,歸吳所侵宋地於宋,與魯泗東方百里。當是時,越兵橫行於江、淮東,諸侯畢賀,號稱霸王。(越王句踐世家)

前447
四十二年,楚滅蔡。(楚世家)

前445
四十四年,楚滅杞。與秦平。是時越已滅吳而不能正江、淮北;楚東侵,廣地至泗上。(楚世家)

以下雜鈔不分年
范睢曰:「汝罪有三耳。昔者楚昭王時而申包胥為楚卻吳軍,楚王封之以荊五千戶,包胥辭不受,為丘墓之寄於荊也。今睢之先人丘墓亦在魏,公前以睢為有外心於齊而惡睢於魏齊,公之罪一也。當魏齊辱我於廁中,公不止,罪二也。更醉而溺我,公其何忍乎?罪三矣。然公之所以得無死者,以綈袍戀戀,有故人之意,故釋公。」(范睢蔡澤列傳)
石奢者,楚昭王相也。堅直廉正,無所阿避。行縣,道有殺人者,相追之,乃其父也。縱其父而還自系焉。使人言之王曰:「殺人者,臣之父也。夫以父立政,不孝也;廢法縱罪,非忠也;臣罪當死。」王曰:「追而不及,不當伏罪,子其治事矣。」石奢曰:「不私其父,非孝子也;不奉主法,非忠臣也。王赦其罪,上惠也;伏誅而死,臣職也。」遂不受令,自刎而死。(循吏列傳)
楚昭王有士曰石奢,其為人也,公正而好義,王使為理,於是廷有殺人者,石奢追之,則其父也,遂反於廷曰:「殺人者,僕之父也,以父成政,不孝,不行君法,不忠。弛罪廢法而伏其辜,僕之所守也。伏斧鑕命在君。」君曰:「追而不及、庸有罪乎?子其治事矣。」石奢曰:「不私其父,非孝也;不行君法,非忠也;以死罪生,非廉也。君赦之,上之惠也,臣不敢失法,下之行也。」遂不離鈇鑕。刎頭而死於廷中。君子聞之曰:「貞夫法哉!」孔子曰:「子為父隱,父為子隱,直在其中矣。」(詩)曰:「彼己之子,邦之司直。」石子之謂也。(新序節士)
昔楚昭王與吳人戰,楚軍敗,昭王走,屨決,眥而行,失之。行三十步,復旋取屨。及至於隋,左右問曰:「王何曾惜一踦屨乎?」昭王曰:「楚國雖貧,豈愛一踦屨哉!思與偕反也。」自是之後,楚國之俗無相棄者。(新書諭誠)
楚昭王之時,有雲如飛鳥,夾日而飛三日,昭王患之,使人乘驛東而問諸太史州黎,州黎曰:「將虐於王身,以令尹司馬說焉則可。」令尹司馬聞之,宿齋沐浴,將自以身禱之焉。王曰:「止,楚國之有不穀也,由身之有匈脅也;其有令尹司馬也,由身之有股肱也。匈脅有疾,轉之股肱,庸為去是人也?」(說苑君道)
楚昭王欲之荊臺游,司馬子綦進諫曰:「荊臺之游,左洞庭之波,右彭蠡之水;南望獵山,下臨方淮。其樂使人遺老而忘死,人君游者盡以亡其國,願大王勿往游焉。」王曰:「荊臺乃吾地也,有地而游之,子何為絕我游乎?」怒而擊之。於是令尹子西,駕安車四馬,徑於殿下曰:「今日荊臺之游,不可不觀也。」王登車而拊其背曰:「荊臺之游,與子共樂之矣。」步馬十里,引轡而止曰:「臣不敢下車,願得有道,大王肯聽之乎?」王曰:「第言之。」令尹子西曰:「臣聞之,為人臣而忠其君者,爵祿不足以賞也;為人臣而諛其君者,刑罰不足以誅也。若司馬子綦者忠君也,若臣者諛臣也;願大王殺臣之軀,罰臣之家,而祿司馬子綦。」王曰:「若我能止,聽公子,獨能禁我游耳,後世游之,無有極時,奈何?」令尹子西曰:「欲禁後世易耳,願大王山陵崩阤,為陵於荊臺;未嘗有持鐘鼓管絃之樂而游於父之墓上者也。」於是王還車,卒不游荊臺,令罷先置。孔子從魯聞之曰:「美哉!令尹子西,諫之於十里之前,而權之於百世之後者也。」(說苑正諫)
沮水又南逕楚昭王墓,東對麥城,故王仲宣之賦登樓云:西接昭丘是也。沮水又南與漳水合焉。(水經注沮水)
楚昭王當房而立,愀然有寒色,曰:「寡人朝飢時酒二觛,重裘而立,猶憯然有寒氣,將柰我元元之百姓何?」是日也,出府之裘,以衣寒者;出倉之粟,以振飢者。居二年,闔閭襲郢,昭王奔隋。諸當房之賜者,請還致死於寇。闔閭一夕而五徙臥,不能賴楚,曳師而去,昭王乃復。當房之德也。(新書諭誠)

《琴操》曰:楚昭王得和氏璧,使大夫明光奉璧於趙。郡中羊申甫知趙無反遺,乃讒之於王:「明光常背楚向趙,今使奉璧,何能述楚功德?」及明光還,王怒之。明光乃作歌,曰《楚明光》。(太平御覽珍寶部五)
丘墳滿目衣冠盡,城闕連雲草樹荒。猶有國人懷舊德,一間茅屋祭昭王。(韓愈題楚昭王廟)
子張見魯哀公,七日而哀公不禮,託僕夫而去曰:「臣聞君好士,故不遠千里之外,犯霜露,冒塵垢,百舍重趼,不敢休息以見君,七日而君不禮,君之好士也,有似葉公子高之好龍也,葉公子高好龍,鉤以寫龍,鑿以寫龍,屋室雕文以寫龍,於是夫龍聞而下之,窺頭於牖,拖尾於堂,葉公見之,棄而還走,失其魂魄,五色無主,是葉公非好龍也,好夫似龍而非龍者也。今臣聞君好士,不遠千里之外以見君,七日不禮,君非好士也,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。《詩》曰:『中心藏之,何日忘之。』敢託而去。」(新序雜事五)
葉公子高問政於仲尼曰:「善為政者若之何?」仲尼對曰:「善為政者,遠者近之,而舊者新之。」子墨子聞之曰:「葉公子高未得其問也,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對也。葉公子高豈不知善為政者之遠者近也,而舊者新是哉?問所以為之若之何也。不以人之所不智告人,以所智告之,故葉公子高未得其問也,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對也。」(墨子耕柱)
葉公子高將使於齊,問於仲尼曰:「王使諸梁也甚重,齊之待使者,蓋將甚敬而不急。匹夫猶未可動,而況諸侯乎!吾甚慄之。子常語諸梁也,曰:『凡事若小若大,寡不道以懽成。事若不成,則必有人道之患;事若成,則必有陰陽之患。若成若不成而後無患者,唯有德者能之。』吾食也,執粗而不臧,爨無欲清之人。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,我其內熱與!吾未至乎事之情,而既有陰陽之患矣;事若不成,必有人道之患。是兩也,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,子其有以語我來!」仲尼曰:「天下有大戒二:其一,命也;其一,義也。子之愛親,命也,不可解於心;臣之事君,義也,無適而非君也,無所逃於天地之間。是之謂大戒。是以夫事其親者,不擇地而安之,孝之至也;夫事其君者,不擇事而安之,忠之盛也;自事其心者,哀樂不易施乎前,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,德之至也。為人臣子者,固有所不得已,行事之情而忘其身,何暇至於悅生而惡死!夫子其行可矣!丘請復以所聞:凡交,近則必相靡以信,遠則必忠之以言,言必或傳之。夫傳兩喜兩怒之言,天下之難者也。夫兩喜必多溢美之言,兩怒必多溢惡之言。凡溢之類妄,妄則其信之也莫,莫則傳言者殃。故法言曰:『傳其常情,無傳其溢言,則幾乎全。』且以巧鬥力者,始乎陽,常卒乎陰,大至則多奇巧;以禮飲酒者,始乎治,常卒乎亂,大至則多奇樂。凡事亦然。始乎諒,常卒乎鄙;其作始也簡,其將畢也必巨。夫言者,風波也;行者,實喪也。風波易以動,實喪易以危。故忿設無由,巧言偏辭。獸死不擇音,氣息茀然,於是並生心厲。剋核大至,則必有不肖之心應之,而不知其然也。苟為不知其然也,孰知其所終!故法言曰:『無遷令,無勸成。』過度,益也。遷令、勸成殆事,美成在久,惡成不及改,可不慎與!且夫乘物以遊心,託不得已以養中,至矣。何作為報也!莫若為致命。此其難者。」(莊子人間世)
謹按春秋左氏傳:葉公子高姓沈名諸梁,古者,令曰公,忠於社稷,惠恤萬民,方城之外,莫不欣戴。白公勝作亂,子西、子期,劫惠王以兵。葉公自葉而入,至于北門,或遇之曰:「君胡不冑?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。盜賊之矢若傷君,是絕民望也。若之何不冑?」乃冑而進。又遇一人,曰:「何為冑?國人望君如望歲焉,日日以幾。若見君面,是得艾也。人知不死,其亦無有奮心,猶將旌君以徇於國,而又掩面以絕民望,不亦甚乎?」乃免冑而進之,與國人攻白公。奔山而逝,生烹石乞,迎反惠王,整肅官司,退而老於葉。及其終也,葉人追思而立祠。功施於民,以勞定國,兼茲二事,固祠典之所先也。此乃春秋之時,何有近孝明乎!(風俗通義葉令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