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氏亂天紀,賢者避其世。黃綺之商山,伊人亦云逝。
往迹浸復湮,來逕遂蕪廢。相命肆農耕,日入從所憩。
桑竹垂餘蔭,菽稷隨時藝。春蠶收長絲,秋熟靡王稅。
荒路曖交通,雞犬互鳴吠。俎豆猶古法,衣裳無新製。
童孺縱行歌,斑白歡遊詣。草榮識節和,木衰知風厲。
雖無紀歷誌,四時自成歲。怡然有餘樂,於何勞智慧。
奇蹤隱五百,一朝敞神界。淳薄既異源,旋復還幽蔽。
借問遊方士,焉測塵囂外。願言躡輕風,高舉尋吾契。
可能是陶淵明「桃花源記」的名聲太大,讀到他寫的「桃花源詩」,最大的感想是:遠不如桃花源記有味道。這可能是因為敘事角度不同所致:「記」是以漁人的角度來看桃花源,「詩」則以居人的角度來看整個事件。用漁人的角度看桃花源,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朦朧的夢幻美,且讀者甚至可以將自己代入,有身歷其境的感覺;用居人的角度,則朦朧美就消失了,似乎「就這樣啊」,而且讀者可能沒有真正避世的經驗,大概也沒有那種心胸,不容易代入居人的角色。因此就不容易有共鳴。
注釋
嬴氏:秦朝君主的姓氏。
黃綺之商山:秦末漢初時隱居商山的四位隱士東園公、角里先生、綺里季、夏黃公,號稱商山四皓。
契:投合,融洽。